第13章

舒青雨的話讓整個病房都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舒家主還想說些什麼，我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舒家主，我約了人，先走一步。”

“至於令嬡的事，如果信我，後續再來找我，如果不信的話，就另請高明吧！”

我走了，病床上舒青雨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毫不客氣的開口評價。

“裝的人五人六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龍虎山的正統天師呢！”

“青雨！”舒老太太開口嗬止了她的話。

瞪著自己不成器的孫女，她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要不是方羽，你早就下去和你爺爺團聚去了！”

“還有章萬良那個半瓶水，你還好意思提他？要不是他胡折騰一番，你爸也不會替你遭這一番罪！”

舒青雨聽迷糊了，“受傷的不是我嗎？關我爸什麼事？”

“要不是你爸替你去接小鬼上身，你能醒過來？你個黑心肝的白眼狼，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副孽畜樣，當初就不該讓那個喪門星挺著大肚子進門！”

舒老太太越罵越臟，舒青雨的臉蛋紅成了番茄，嘟囔了一句“我又不知道”，舒家主也趕緊站出來替自己女兒解圍。

“媽，你就別罵孩子了，現如今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把青雨身上的小鬼給驅除，那玩意附在人身上，總歸不是個事......”

舒老太太心頭的氣這才順了順，可依舊沒好氣的道。

“還想什麼辦法？除了方羽，誰能接這檔子事？”

“當初我說這門親事不能退，你們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吧？咱們舒家十二年的富貴，如今要葬送在你們父女兩的手裏了！”

舒家主被罵了個狗頭噴血，可還是不服氣的開口，“不至於吧媽，我看這次方羽過來態度挺好的......”

“挺好？那是看在老天師的麵上！你以為是衝著你這張大臉？”

“啥也別說了，青雨，晚點你帶上重禮，親自去給方羽賠罪！”

“什麼？”老太太下了決定，舒青雨的下巴卻險些跌到地上去了。

“奶奶你讓我去給那個廢物賠罪？我堂堂舒家大小姐，怎麼能向一個廢物賠罪！”

“那你就等死，死了就不會這麼嘴硬了。”

舒老太起身就走，病床上的舒青雨都快氣哭了。

“爸！”

可這次舒家主不向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了，方羽的本事他看得清楚，要救女兒，目前隻有這一條路能走。

“女兒，你奶奶的話話糙理不糙，你休息幾天，然後去把這事給辦了。”

“無論如何，身體最重要。”

......

我出了醫院，心情卻不是很好。

舒青雨這女人的臉真是狗臉做的，不，連狗臉都不如。

我前腳把她救醒，後腳她就和瘋狗似的追著我咬，要不是老天師的囑咐，我真不想管她的死活。

“天師哥哥！”忽然，一陣甜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瞬間就溫暖了我冰冷的心。

我回頭，隻見白歲歲從台階上小跑下來，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裏。

因為天冷，她的臉凍的紅撲撲的，可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店裏等？不是說了我忙完會給你打電話的嗎？”

我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白歲歲的表情卻很委屈，撅著嘴開口。

“我媽把店給關了，得罪了坤哥，那地方是開不下去了，她打算另盤個店。”

另盤？

“那你們有錢嗎？”

白歲歲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絲苦澀，“家裏的錢都被拿去給我治病了，那一萬塊已經是我們最後的錢了。”

“那你們還......”

我有些擔心，白歲歲的嘴角卻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沒事的，我媽在城西那邊有個朋友，他答應我們說可以先不用付房租的！”

“天師哥哥，我肚子餓了，能先去吃飯嗎？”

咕嚕嚕......

白歲歲的肚子發出不合時宜的叫聲，害羞的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卻覺得她這副嬌憨的樣子很可愛，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哥哥這就帶你去吃大餐！”

......

銀安路，全漠訶最大的美食街。

也是俗稱的蒼蠅館子。

白歲歲挑了一家中檔次的，拉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永遠擦不淨的桌子，布滿油汙的調料瓶，剛進去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開口問身側的白歲歲，“你要在這樣的地方吃飯？”

“對不起天師哥哥，這家店我想吃很久了，要是你覺得不合適的話，我們去旁邊那家，那家的價格便宜一些......”

白歲歲還以為是自己挑的館子價錢太貴，急忙道歉認錯，我的眼中卻浮起了心疼的情緒。

蒼蠅館子而已，再貴能有多貴，居然能讓一個正值芳華的漂亮女孩子惶恐成這樣。

可見她平時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

我心頭一酸，拉著白歲歲出了蒼蠅館子，直奔市中心，最貴、最大的餐館而去。

一路上白歲歲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惹我生氣。

直到車子聽到了謝爾頓大飯店的門口，看著麵前金碧輝煌的大酒店，白歲歲的眼睛都直了。

“天師哥哥，不是說要去吃飯嗎？怎麼忽然到這來了？”

“對啊！我們來吃飯！”

牽起白歲歲的手，我拉著她進了酒店，進門直接開口。

“給我上最貴的套餐！”

“不好吧天師哥哥？我聽我同學說，這裏最低的消費都要人均好幾千，都夠我大半年生活費了！”

白歲歲的聲音壓得很低，我的心裏卻比之前更難受。

白歲歲家裏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在她生病前，她家是一方首富，白勇大哥靠著祖傳的禦廚手藝，別說供養白歲歲母女了，就算是再養一個孤兒院都不成問題。

可三年前白歲歲突生怪瘡，白勇大哥拋下萬貫家財在龍虎山下求了一個月，也沒能讓老天師鬆口，還是我看不下去，舍口去求的老天師。

當時老天師歎了口氣，說了句我聽不大懂的話。

“方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就算我今天出手救了他們，也未必能化解他們今生的劫。”

當時我聽不懂這句話，還以為是老天師的托辭，偷了醫治的法子偷偷跑下山給歲歲治病。

歲歲身上的惡瘡果然好了，白勇抱著女兒對我千恩萬謝。

老天師知道了，卻說我闖下了大禍，並且這個禍，會害死白勇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