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音的婚禮上,圈內有名的人都來了,我安排在親友席,旁邊是許嘉音的經紀人。
我知道,這並非是重視,而是監管。
“嫂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讓許哥不要孩子吧。”
經紀人周鬆給我倒了杯酒勸解我,我拿起來,猶豫一刻,毅然決然喝了下去。
酒味辛辣刺激,我很快紅了眼,台上,當紅小花白薇薇一席潔白婚紗,倚靠在許嘉音懷中,笑得溫馨幸福,二人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年輕的時候,許嘉音說自己不想要孩子,為了他的事業,我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如今看來,他其實隻是不想要我的孩子罷了。
周鬆看我情緒有些激動,而新人很快就要敬酒到我們這桌,他提醒我:“嫂子,許哥答應幫你還你家的債務,你可別對不起他啊。”
我笑笑,如果不是那些年為了支持許嘉音,我的債務早已還清一半,可是從周鬆嘴裏說出來,倒像是我欠他們的一樣。
“薑如姐。”
白薇薇叫了我一聲,她不愧是當紅小花,出眾的容貌和清瘦的身材正是許嘉音喜歡的清純掛,再穿上那一身珍珠鑽石點綴的婚紗,更是光彩照人。
而我,一身再簡單不過的鵝黃中式長裙,跟她比起來,就像是個深院裏被遺棄的古舊擺設。
我扶著小腹微微站起身,剛才喝下的那杯酒,就像一道火,從喉管灼燒到胃裏,令我有些難受。
“薑如姐,謝謝你以前對阿音的照顧,這杯酒我敬你。”
白薇薇讓服務生拿來兩個杯子,一個杯子裏是酒,一個杯子裏是茶,她理所當然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而我看著滿滿一杯酒,有些猶豫。
“薑如姐,你怎麼不喝,是不是......是不是還不能接受我跟阿音在一起?”
看著那張轉瞬變得無辜、楚楚可憐的眼睛,我都覺得她應該是下一個影後。
“我剛才喝多了,有些不舒服。”
此話一出,白薇薇瞬間有些尷尬,周鬆連忙打圓場:“誒誒,嫂子,這杯我替如姐喝。”
我心中一嘲,周鬆一直都管我叫嫂子,但是在白薇薇麵前,我又是如姐,這何嘗不是許嘉音的態度呢。
白薇薇並不領情,避開周鬆拿酒杯的手,轉頭朝許嘉音投去求助的目光。
許嘉音今日梳起劉海,一身黑色西裝,斯文正式,那是我無數次想象過的許嘉音,我一直都在等這個男孩兒長大,等他收心穩重,可我等不來了,再也等不到了。
“薑如,我知道你喝酒沒問題的。”許嘉音挑了挑眉,走到白薇身邊,就像是在替她撐腰。
曾幾何時,我也是在海選評委麵前、讚助商麵前、甚至是周鬆麵前,這樣替他撐腰的。
我微笑:“可我剛才喝多了,實在喝不了。”
因為今天結婚,許嘉音始終架著一副令人如沐春風的表情,聽我說完這話後,他眯了眯眼,靠近我,用隻能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今天是我婚禮,不想對你發脾氣,再敢擺一張臭臉,就給我滾。”
他說完,把酒杯遞給我,手騰在空中,我和他對視。
眼前這個人,眉眼五官都沒有變,可我怎麼就不認識了呢?
那個對我溫柔如斯的許嘉音,心疼我的許嘉音,一心一意的許嘉音,怎麼就消失不見了呢?
心臟像被重物撞擊,發出隻有我能聽見的碎裂聲音,說不出來的疼。
周鬆對我小聲說:“如姐,你就喝了吧,看在許哥今天結婚的份兒上,求個好意頭。”
我斂了斂眼皮,原來所有人已經把我對許嘉音的付出看成是理所當然,原來在所有人眼裏,我的真心隻是個笑話。
淚水在眼裏打轉,是委屈是難過也是釋懷,我接過酒:“好。許天王,祝你跟妻子......百年好合。”
隨即,一飲而盡。
許嘉音終於滿意,帶著白薇薇去了另一桌,我拿起包,周鬆攔住我:“嫂子你去哪兒?婚禮還沒結束呢。”
我冷冷道:“周鬆,你我許嘉音一起打拚過,你叫我一聲如姐可以,別再叫我嫂子了,當然,如果以後你能裝作不認識我,更好。”
周鬆不明所以,望了望許嘉音,又看了看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笑如自嘲:“他倆的目的已經達成,我在不在這兒,已經不重要了。”
白薇薇不過是想在我麵前宣示主權,想要惡心我,而許嘉音呢,看著兩個女人為他相爭,一定覺得很有麵子吧。
周鬆不說話,也許他也覺得許嘉音對我有些過分,不再攔我,我終於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