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門外人

「您好，麻煩開一下門。」

我沒有多想，心想著打完這一波團戰再去開門，可忽然間，我隱約又覺得有些不對。

回想起手機上閃過的新聞，我匆匆打完遊戲後，就靜悄悄的來到門把手處。

我沒有回應，保險起見，我翻開門上的貓眼蓋，向著外麵望去。

那是一個穿著淡藍色工裝的中年男子，戴著口罩，肩上扛著一桶桶裝水，目光嚴肅，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前。

我有些疑惑，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忽然，貓眼裏麵頓時一片漆黑，我通過門縫看到樓道處亮著黃色的燈光，正納悶貓眼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下一秒，一道咳嗽引起喉嚨濃痰的沙沙聲響起，我頓時大氣都不敢喘出，那聲音沉重且怪異，一般是感冒了的時候，鼻炎加上咽喉炎在深呼吸時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貓眼並不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而是那個送水工人把頭貼在門上，耳朵在聽著我裏麵的動靜！

隔著一扇門，我甚至都能隱約的感覺到那人身上的酸臭味，還有強烈的沙沙聲。

我動也不敢動，心裏緊張到了極致。

甚至連吞口水，也都放慢了好幾倍。

我們這一棟老小區，不說所有業主，那也有大半以上，都沒有用飲水機的習慣。

因為在很早之前，這邊的自來水管就受過改造，裏麵直接就能接出飲用水，也就沒有再安桶裝水的必要了。

而且這送水工人貼著門，結合手機上的短信，很難不讓我對他產生懷疑。

正思索間，送水工人也許是看不出裏麵動靜，用力的吐了一口痰後，就轉身向著我對門的那一家走去。

「您好，我是更換桶裝水的，麻煩開一下門。」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動作，他的聲音在樓道間沉沉回蕩。

不同的是，我對麵那家很快就給出了回應，吆喝著等一下。

我家的門牌號是4 3 0，對麵是4 3 1，中間其實也有很多住戶，但大部分都貼了出租的字樣，這一層在住的，隻有我們這兩家。

4 3 1的住戶我認識，是一位擺攤的大哥，平時都是做夜宵的，現在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快到他要出攤的時候了。

在樓下的時候，我好幾次都在他家買的炒粉，平時見到麵也都會很熱心的跟我打招呼。

片刻後，4 3 1的門打開，兩人似乎在門口聊了什麼。

送水工人提著水桶就進去了，樓道裏也重新安靜了下來。

「難道隔壁大哥家裏裝了飲水機？」

能讓送水工人進去，估計也確實是需要桶裝水了，我心裏暗暗嘀咕了下，轉頭就在冰箱裏拿了一根冰棍吃起來。

一邊刷著手機，一邊看著最新的社會新聞。

忽然，一個好友申請冷不丁的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備注是「4 3 1業主」

「請問今晚有送桶裝水的人來過你家嗎。」

我呼吸一頓，頓時皺了皺眉頭。

剛剛他還帶著送水工人進屋，怎麼現在會問我這種問題。

我沒同意他的申請，打算先問問這棟樓的其他住戶。

這棟樓裏麵和我關係最好的，就是樓下3 0 1的宅男了，因為平時經常和他打遊戲，又隔得比較近，我就直接找到他的微信問道：

「嘿，晚上是不是有送水工人來了，你家有被送水嗎？」

我試探性的問道，手裏緊緊攥著手機。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忽然一道震動，對方的消息傳來了。

「有，最近在做桶裝水活動，今晚送桶裝水，明天送飲水機，是小區裏新引進的福利政策。」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心裏總覺得有點奇怪，但具體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我隻好繼續問道。

「啥時候的福利政策，一般這種告示不都會在群裏先說的嘛。」

好半晌時間過去，他都沒有繼續回我消息，正當我想要問時，他又發來消息道。

「可能是沒來得及吧，我家剛剛裝了，如果他去你家，你就讓他裝吧，反正是不要錢的。」

我看著消息，心裏毛骨悚然的感覺更加強烈。

因為我和他的微信聊天並不少，大多也都是跟遊戲有關，一般來說他都會在聊完事後喊我上號。

平時更是發語音懶得打字，可這次連標點符號都這麼清楚。

我愈發緊張。

正心想著，手機裏又彈出一道消息。

「3 0 1 ：你今晚在家嗎？」

我沒有回複，隻是在貓眼裏向外死死的盯著。

果然，幾十秒後一個人從4 3 1出來，正是之前的送水工人。

隻見他慢慢踱步到我家門口，繼續側著耳朵聽著，我將手機調整到無震動無聲音模式，一邊打字一邊觀察道：

「我今晚在朋友家睡覺，大概率不回來了，明天再聯係社區安裝吧，也不差這一會兒。」

消息發出，隻是過了幾秒鐘，送水工人就離開了門口，奇怪的是，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回到4 3 1的房間中後，拿起一個水桶扛著就往樓道走。

果然，這送水工人有問題。

可是，為什麼我才跟3 0 1發完消息，那人就離開了......

而且4 3 1的大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家的門還沒關上，會不會......

我心裏閃過一道道可怕的念頭，我不敢多想，在貓眼處繼續觀察了一會兒，見沒有異常情況後，我就趕忙回到了房間中。

現在在我麵前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選擇報警，然後在家裏麵躲好等待救援，第二是聯係這一棟樓的所有住戶，讓他們提高警惕的同時再把那人抓住。

我看著衛生間外呼嘯的冷風，稍稍猶豫，就排除了第一種。

首先，我們這個社區很老，甚至連進出口都沒有監控，那送水工人帶著手套和帽子，現場也留不下痕跡，現在選擇報警，警察過來至少需要四十分鐘。

可這一棟樓全部查看一遍頂多也就十分鐘。

到時候抓不到人，還很大可能會被送水工人報複。

我越想越覺得後背發麻。

片刻後，我撥通了小區物業的電話，在我們小區裏麵，一共有兩個保安，晚上一般會輪一次崗，我順著物業熱線，很快就和保安聯係上了。

「李叔，今晚是你值班嗎。」

我有些急迫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