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別打,別打,我錯了。”
“爹,你打歸打,你別打我屁股啊!”
林家四兄弟被打得上躥下跳,孩子們哈哈大笑。
“爹,你說的男人有淚不輕彈,那你為什麼哭鼻子啊。”
“爹,原來你也怕被揍啊。”
“奶,我爹他是裝哭的,他沒有流眼淚。”
平日形象高大嚴肅的老爹跌下泥潭,小屁孩們幸災樂禍,同時也是在報平日裏被老爹壓製之仇。
林青山三兄弟,隻覺得作為父親的威嚴沒有了,便也生了氣,抓住起哄最猛的那一兩個娃,巴掌“啪啪”地扇上去。
“兔崽子,皮癢了不是。”
“敢恥笑你老爹,我抽你。”
小崽們很調皮,被打嗷嗷叫:
“娘,奶,救命啊!”
“爹,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打我?”
“爺爺,你管管你兒子!”
叫歸叫,小崽子們也不哭,就是鬧得雞飛狗跳,怎一個亂字了得。
林小麥流著口水,眼睛半閉半睜,羨慕啊。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他們那樣生龍活虎去鬧騰呀?
她小腦袋點一下又一下,都沒舍得睡著。
睡覺有什麼意思,她想起來嗨!
......
她再次醒來,竟發現,好像隊伍今日沒趕路,身邊挺安靜的,其他人也不知哪兒去了,就她爹和她娘在說話。
“我還是想找個法子,讓我和阿秀的娘家人一起逃。”
林老漢歎氣,“難,打仗這事兒沒什麼依據,就老三那幾句話,沒人信啊。”
“這不是在想法子麼?”樊氏語氣帶著一絲氣惱,“你呀,就愛打壓人,事兒還沒開始幹,便說這不行那不行的。”
林老漢苦笑,“那成,你想到什麼法子沒有?”
樊氏嗔怪,“我若是想到就不會發愁了。”
林老漢閉嘴了。
不知是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是那樣,她心煩的時候你別答話,不然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
樊氏睨著他,“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林老漢輕咳了聲,眼角的餘光剛好看到林小麥醒了,便歡喜地道,“閨女醒了。”
“醒了便醒了,大呼小怪的做什麼?”樊氏不悅,“我喂孩子,你給我好好想法子。”
林老漢苦著臉,賠著笑,“那我先去河邊看看有沒有抓到河怪,回來再說。”
“不行,你先告訴我法子,才許去。”
“大家都去了,就我不能去啊?”
“對。”
林老漢心裏那叫一個苦。
林小麥笑死,敢情她爹是個妻管嚴啊。
【爹,其實很簡單,你找人去集市和城裏,給那些乞丐一些糧食或者幾個銅板,讓他們散布消息,說蠻夷兵打來了,對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敲骨吸髓,落到他手裏之人全都被肢、解分食,骨頭被野狗啃噬雲雲。這些謠言傳出,定會引起民眾的恐慌,你再去勸說舅舅和嫂子的家人,或許便能成功。】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又累了。
林老漢雙眼倏地一亮,閨女這法子,行得通!
可到底要怎麼跟媳婦說,這是他想出來的法子呢?
他冥思苦想,看著很是苦惱的樣子,樊氏又心軟,“算了,你去吧,回來在想。”
老妻是懂得心疼自己的!
林老漢樂了,湊上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哎喲,你要死啊。”樊氏推開他,又羞又惱,忙看向林小麥。
親閨女激動地揮舞著小手,嫩生生的嗓音哐哐地砸入她腦海裏:【哇哢哢,誰懂啊家人們!我強行被一對中年夫妻喂了狗糧!老爹老實憨厚,真沒想到,他會有浪漫的時候。看我娘臉紅成了猴子屁股,好純情啊,她都做奶奶的人了呢,還這麼害羞,誰敢信?】
樊氏雙手捂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被老閨女調侃,好羞恥啊,她不想活了!
“作什麼這麼大反應。”林老漢覺得老妻在嫌棄自己,有點不高興了。
樊氏捶他,“老夫老妻了,你羞不羞啊你!”
“這裏又沒有外人。”
“閨女在。”
林老漢不吭聲了,老臉也有些滾燙。
他都忘了,閨女的靈魂是個小大人,什麼都懂!
等等,他能偷聽到閨女的心聲才知,但媳婦她又不能,她在閨女麵前緊張什麼?
難不成她也......
林老漢忽地看向樊氏,一把抓住她的手。
樊氏見他眼神古怪,也被他嚇了一大跳,“作甚啊你。”
“孩子娘,你是不是......”
“爹!”一道咋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馮氏出現在山道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爹。”
想說的話被打斷,林老漢臉色不太好看,沒應她。
樊氏睨了睨他,起身迎上前,“老、二媳婦,你怎的總是這般毛毛躁躁的?你先緩緩,慢慢說。”
馮氏興奮得滿臉放光,“娘,大家往河裏扔大石頭,那大魚被攪得無處藏身,躍出水麵,我們都瞧見了,裏正叔說大塘鯴!”
樊氏皺眉頭,“你們膽子也真大,就不怕那魚成了精?”
“裏正叔說咱人多不怕,一會兒咱把這魚一鍋燉了。”馮氏喘著氣,“裏正叔、二叔、親家溫叔都想抓大魚,想借我們那張網。”
“他倒挺有自信。不過,我那漁網不大,好幾年沒用了,隻怕那魚一掙便爛了。”
“爹,就試試嘛,這麼大的魚,若是咱捕獲了,每家得分多少斤啊。”馮氏邊說著邊克製不住的流下一串涎液!
林小麥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她這個便宜二嫂,真的饞到流口水了。
樊氏罵她,“你個饞嘴的貨,就知道吃、吃、吃,那魚能咬斷一個人的大腿,力氣大還凶猛,豈是那麼容易抓的?”
馮氏嬉皮笑臉的,“娘,咱多久沒吃肉了?誰不饞?饞死了都。”
樊氏一時作聲不得。
前日老太太是端了一大海碗雞湯過來,可大半的雞肉和湯水都進了自己肚子,兒孫們隻一人喝一口。除此之外,全家都大半年沒見過葷了,想到都心酸。
她正想說什麼,忽地目光一凝,盯著馮氏的嘴角,“你是不是又偷吃什麼了?”
“沒有,我怎麼會偷吃。”馮氏邊狡辯邊要躲,樊氏卻一把拽住她,手指頭揩上她的嘴角,剮下一點碎末。
林小麥一看,像是什麼昆蟲的爪子!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