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柔到底功力深厚。
幾個深呼吸之後,她仍是低著頭靠近,緩緩道:“姐姐,依柔聽說,是您在皇上麵前,為禹王殿下和我牽線的。”
“我來,是想感謝姐姐......”
楚雲月淡淡打斷她:“真想感謝我的話,就離我遠點。”
“最好是直接搬出我家。”
重生之後,頂著巨大的壓力。
楚雲月對著白依柔如何能有耐心?
“嗚......姐姐,這就是你想將我嫁給禹王殿下的原因嗎?”
對,你們這對渣男賤女,最好一輩子鎖死!
免得流出來禍害別人!
楚雲月睨了白依柔楚楚可憐的模樣一眼。
心有所感......
再看向她的身後,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從大殿出來的楚蕭已經來到了他們的不遠處。
想來方才她那句趕白依柔走的話,定然又落入了楚蕭的耳。
這招,白依柔從小到大在楚雲月身上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可偏偏上輩子的楚雲月,每次都會氣到,輕而易舉落入她如此簡單的陷阱。
但這輩子,父親聽到就聽到吧。
總之是她的心裏話。
大步而來的楚蕭聞言果然冷著臉道:“月兒,你怎麼又對依柔這般?”
“她既然跟禹王殿下定了親,很快就要出嫁。”
“依柔養在我們將軍府這麼多年了,差這麼幾個月嗎?”
“你們姐妹剩下的相處時光已然不多了。又何必這個時候在外頭為難她?”
原本,楚雲月守在殿外,便是想問問楚蕭,他在此時進殿同意出征,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他的副將人選都是誰?
可不可靠?
還有這次,他出征水蘭國,危機重重,定要多加小心......
被白依柔一打岔,楚雲月突然又不想問了。
上輩子,他們父女倆在白依柔的問題上,隻有不歡而散。
如果說,周立淵那塊叉燒是懸在他們楚家頭頂的一把三叉戟。
那麼白依柔,從她來到楚家的第一天起,便是梗在他們楚家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
隻不過,這根刺,對楚家的人來說,有大有小。
在楚雲月這裏,便如同鐵棒一般,唯有勢不兩立,不可能有磨成針的那一天。
“楚伯伯,您別這麼說姐姐......”
不想聽他們在麵前做戲。
楚雲月轉身,到得宮外,不見等候自己的馬車。
前世的她便是打著,退婚再訂婚,要坐周立淵馬車回去的主意。
弄得現下她無車可回。
身後被白依柔纏著的楚蕭立時趕上來:“月兒,過來。”
上得馬車,白依柔也紅著眼跟了上來。
楚雲月又無法跟父親商議,隻是閉目養神。
白依柔仍在哭哭啼啼:“姐姐,我素來知道,你對禹王殿下有意。妹妹願侍奉姐姐為王妃,定不會橫介於禹王殿下和姐姐之間。”
“姐姐,您就不要生妹妹的氣了。”
楚雲月睜開眼。
白依柔看過去。
麵前的這雙眼,平靜無波,幽深如寒潭,一時竟讓想窺視的白依柔心頭一顫。
何時,這位草包郡主有了這般令人生寒的氣場?
“白依柔,你來我家的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楚雲月說著,瞥了父親一眼。
原本想出聲的楚蕭被女兒這麼一看,突然有些心虛。
白依柔的眉眼有了一瞬的冷冽,她連忙繼續低頭。
這位草包難道是知道了些什麼?
楚雲月繼續道:“如今你已經攀上了禹王殿下這根高枝,我們楚家待你也算仁至義盡。”
白依柔心下一鬆,原來是指這個“原因”。
“禹王待你如何,外頭不知,我們卻是都知道的。”
“你向來喜歡反話正說,顛倒黑白。”
“我們是習慣了,禹王府的人卻不一定能習慣。”
“你放心,隻要你和禹王不來惹我,我也必不會去摻和你們夫妻。”
摻和是摻和,報仇是報仇。
“你也不必在父親麵前惺惺作態,這麼多年,你不嫌累,我還嫌膩得慌。”
楚蕭壓下心虛,也開口道:“越說越不像話......”
“姐姐,要不要我去求禹王,讓他同意我們姐妹一同進門......”
“啪!”
楚雲月提手,一巴掌將白依柔的臉打歪。
素白瘦削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五指山。
白依柔眸中的狠厲一閃,繼而對著楚蕭嚶嚶哭泣。
楚蕭正要開口......
被女兒臉上的肅殺震了震。
“白依柔,別給臉不要臉。”
“本郡主竟不知,連貴妃都不能擅自決定禹王的王妃人選,到了你的口中,竟然有了權力。”
“傳揚出去,人人怕是要稱讚禹王新訂的側妃人選賢惠。”
“隻是這份賢惠你少在本郡主的麵前炫耀。”
“你當周立淵是塊寶,我隻當他是塊叉燒!”
“少拿這些話惡心我。”
“周立淵不配,你更是不配!”
“本郡主就算要嫁,也絕不與人共享男人!”
“這話,我聽一次就打你一次。外頭若有風聲,你就仔細你的皮!”
白依柔聽到最後:“楚伯伯......”
楚蕭:“雲月,你別太過分了!”
“這還當著我的麵,你就這樣對待依柔?”
楚雲月正視父親:“那正好說明,女兒在父親麵前,表裏如一,不是嗎?”
女兒如黑葡./萄般烏黑清澈的雙眼,水靈靈看著他。
表裏如一......這暗戳戳的......
楚蕭突然啞了火。
白依柔暗恨!
無論楚雲月這個草包做了多麼過分的事,總有人給她倚仗!
“停車!”
楚蕭又連忙道:“還沒到家,外頭雨濕路滑的,你要去哪裏?”
“長公主府。”
楚雲月起身又回頭:“父親,原本女兒是想跟您好好說說話。”
“戰場刀劍無眼,若非女兒魯莽,定不願見您重赴邊疆。”
楚蕭聞言,臉色頓時柔和:“家國大事,月兒不必扛於自己的肩上。為父自有打算。”
“再說,大梁水蘭邊境,為父再熟悉不過了,月兒不要擔心。”
楚雲月又看了一眼白依柔,意有所指:“誠如父親所言,您對水蘭國確實熟悉。”
郡主已然掀開了馬車簾子,車夫連忙停下。
楚雲月跳下馬車。
眼看楚蕭也要跟著。
“父親,別費力氣了。”
“您又進不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