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城都知道，安沛郡主楚雲月對禹王殿下一見鐘情，肝腦塗地。

便是禹王這一聲“殿下”，都是當年楚蕭大將軍看在女兒的麵子上，在周立淵生辰之際，去他為站台，周帝才封出身不顯的皇五子為“禹王”。

可，周立淵對安沛郡主的“癡纏”卻是很不耐煩。

反而對養在順天長公主膝下的孤女白依柔別有青眼。

為此，楚雲月對白依柔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恨不得將她趕出家門。

這一切，楚蕭身為生父，當然一清二楚。

何況之前月兒讓自己進宮求情，讓她嫁給禹王的意願還在耳側。

怎麼一轉眼，月兒就當著皇帝的麵，給周立淵和白依柔牽線？

“月兒，你......”

周立淵也連忙道：“父皇，看來安沛郡主對兒臣多有誤會......”

“哐！”

一封奏折直接飛往禹王的頭臉而去。

砸中了他的胸口，“吭吭”落地。

大殿之上隻餘皇帝的怒吼：“身為皇子，你行事無端，圖惹得這個誤會，那個誤會。”

“難道要朕一直為你的言行無狀，替你收拾不成？”

“朕真想打死你這個逆子！”

眾人紛紛跪下：“陛下息怒！”

周立淵麵色又青又紅，煞是精彩。

楚雲月卻是跟自己的父親楚蕭大將軍對視了一眼。

周帝這話，明著是責怪他的皇五子，實則是在指桑罵槐。

罵的是抗旨不遵，不肯出征的大將軍楚蕭。

還有貿然想跟太子退婚，枉顧皇家顏麵的安沛郡主，楚雲月。

楚蕭久立朝堂，深知，今日若是不能給周帝一個交代，他們怕是難走出金鑾殿。

他磕頭沉聲道：“陛下，末將今日來，還有一事。”

“末將百般思慮，邊疆之安寧，身為將守，自當承擔職責。”

“先前多有疑慮，今末將願奉召出征水蘭。”

楚雲月垂首，閉了閉眼。

她暗恨，無法選擇重生的時機，隻能在當前的局麵做出損失最小的選擇。

而從楚蕭踏入金鑾殿的那一刻，事情便已經不受她的控製。

周帝瞬間轉怒為喜：“大將軍說的可是真的？”

“好！好！”

“魏樹，立刻傳召丞相和六部的人過來......”

“是，陛下。”

周帝起身來回走動。

方才挨了罵的禹王很快調整好情緒：“兒臣恭賀父皇。”

皇帝睨他：“大將軍尚未旗開得勝，你這麼早上趕著做什麼？”

周立淵隻是訥訥答：“兒臣隻是想問，不知大將軍可有定好副將人選？”

在場的人哪裏還會不明白禹王的心思。

先前他一直往大將軍府跑，在楚雲月和白依柔兩位女子之間周旋，不就是為了從大將軍楚蕭的身上，扒拉一些軍功到自己的身上。

若是這次，能夠追隨大將軍出征，撈上一個“副將”的名頭當。

那得勝還朝回來之後，他便不再是出身卑微、毫無勢力，隻能靠女人博眾人關注的小透明禹王。

皇帝也想知道，他坐下來問道：“禹王問得對。”

“大將軍可有人選？”

楚蕭點頭：“回陛下的話，末將確實心中有了人選。”

“名單在此。”

魏公公將名單遞到了皇帝的案桌前。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一封小小的奏折上。

皇帝打開，看完，凝眉思索了片刻，又看向楚蕭問道：“大將軍，確定嗎？”

楚蕭：“回陛下，這些隻是末將的心儀人選。”

“具體決斷，當依從陛下。末將絕無二言。”

皇帝的目光不自覺掃過了禹王。

周立淵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最後，皇帝看向楚雲月，輕聲問道：“安沛，朕問你，撫遠大將軍已經答應出征，那你當真還要和太子退婚？”

這下，周立淵雖麵色平穩，但雙目急得通紅。

楚雲月不知楚蕭名單中的具體人選，眼下她還是隻能賭。

“回陛下的話，誠如郭貴妃娘娘所言，臣女今日已然開口，傷了太子的顏麵。”

“覆水難收！便是臣女想收回，想來今後太子和臣女之間已然生了隔閡。”

“長痛不如短痛，臣女願承擔後果！”

“還望貴妃娘娘，能在太子麵前為臣女，不吝美言幾句。臣女感激不盡。”

郭貴妃被撫遠大將軍的名單帶跑，連忙回神。

她好不容易等到安沛郡主這個草包主動退婚，過了這個村，自然沒有這個店，便是不能順勢處理楚雲月，也不能錯過今日的時機。

“陛下，若是太子知曉安沛郡主生出了這般的心思，當亦是希望能和安沛郡主好聚好散。”

“臣妾便代為太子做主。”

“看在撫遠大將軍順從出征的意思，陛下便答應安沛郡主的請求吧。”

周帝似是十足無奈，終是歎氣道：“便是先帝的意思，想來他老人家也不想看到，太子和安沛郡主成了怨偶。”

“既如此......”

“安沛郡主聽令，即日起，太子和你之間的婚約取消，你不再是大梁國的準太子妃。”

“至於你......”

她成功退婚了！

伏首的楚雲月也忍不住吊了一口氣。

那上輩子失去過一次的封號還會沒掉嗎？

“你想抄佛經就抄吧。太子向來寬厚，便是生氣，看在你誠心又年幼的份上，想來也不會同你計較。”

後麵這句話便是對郭貴妃說的了。

郭貴妃咬了咬牙，仍是笑道：“陛下說得正是。太子為人最是溫善不過。”

楚雲月行禮：“臣女多謝陛下。”

皇帝的視線再次回到禹王的身上。

周立淵的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楚雲月執意和太子退婚，必然還是想跟他在一起的。

隻要楚雲月的心在他的身上，撫遠大將軍的副將名單裏，也必然有他一個。

皇帝徐徐開口：“朕思慮，當年先帝的意思，是希望和長公主膝下的後輩聯姻，今日太子和安沛郡主有緣無分。”

“禹王，聽安沛郡主的陳情，你十分有意於大將軍府的白姑娘，不若便讓她做你王府中的側妃。”

周立淵的臉色“唰”地白了。

皇帝並不在意兒子的臉色，隻是轉過頭問道：“大將軍，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