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前的合照

褚家這種京圈豪門，向來規矩繁多。

每個月都要在老宅聚集一次，一起吃所謂的“家宴”，小輩們一一給長輩們行禮，然後才能一起用餐。

吃飯的時候還要提防著自己的名字被突然提起，成為桌上的中心。

眼看著快要月底了，即使褚芊揚不願意見到我，也不得不跟我一起回去敷衍老人家。

這天我起了個大早，本以為她一如既往的不在家，結果下樓就看見她坐在餐桌邊吃著早餐。

劉媽看見我的時候剛想說話，我比了個“噓”的手勢，躡手躡腳的靠近了褚芊揚。

褚芊揚還在專心凝神的看著手機，連我走到背後都沒有察覺，還一邊裝模作樣的吃著空氣。

我隱約間瞥見她用瀏覽器搜索著什麼病，還沒等我看清楚，她已經抬起了頭熄滅了手機屏幕。

“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沒有禮貌了。”

褚芊揚的語氣裏帶著不屑，我早就習慣了她對我的態度，在對麵位置坐了下來。

劉媽很快給我上了一份早餐，我淡定自若的在她麵前吃著飯，忽然褚芊揚靠近了我，盯著我的眼睛問著：

“沈河，你都沒有自尊心的嗎？”

在褚芊揚身邊這麼多年，我脾氣好已經人所周知。

但隻有褚芊揚會用言語羞辱我，企圖激怒我達到她心裏不可告人的目的。

“乖，別鬧了。”

我不明白她今天又抽什麼風，褚芊揚見我沒什麼反應，撇了撇嘴巴：

“我要是你，看見自己老婆這麼水性楊花早就抄起掃帚暴打一頓，再敢紅杏出牆就直接同歸於盡！”

劉媽聽見褚芊揚的話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的表情，然後悄悄地離開了客廳。

我慢慢放下了叉子，抬頭看她，“芊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褚芊揚的表情微微一變，我笑笑，自嘲道：

“我對你動手的一瞬間，你們家的律師團就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沒意思。”

褚芊揚被看穿了內心扔掉了叉子起身上樓，我苦笑了一下，看著眼前的早餐卻失去了胃口。

我早就知道，她後悔跟我結婚了。

但沒了她，我沒辦法活下去。

在那場車禍失去父母後，褚芊揚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隻有愛她，看著她，守著她，照顧她，才能讓我意識到活著的意義。

在家宴開始之前，我和褚芊揚一起到了老宅。

進門之前老管家對褚芊揚低聲說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帶著孩子回來了，老爺子這次的主要目的是催生。

褚芊揚聽完這話，以嫌棄的眼神掃了我一眼，絲毫沒有考慮我的麵子當著老管家和其他傭人的麵搖搖頭：

“試過了，他不行。”

怒火一下子從心底翻湧到了胸腔，我看著眼前深愛的女人，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結婚到現在她都沒有上過我的床，怎麼得出了我不行的結論？

恐怕是睡過的人太多，把其中哪一個認成我了吧。

我跟在褚芊揚的身後進了老宅，大嫂二嫂看見她，馬上走過來獻殷勤：“芊芊回來了？聽說你前幾天又談下了一個國際大項目，今年公司收入能翻兩倍呢。”

“芊芊可真是厲害，咱們家總算是出來了一個女強人了，也算為我們女人爭光了。”

我聽著她們恭維褚芊揚，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項目是我談的，公司是我管的，她隻負責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大名，最後還能在聚光燈下接受眾人的誇讚。

“芊芊快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老爺子朝著褚芊揚招招手，褚芊揚便揚起笑臉撲進了爺爺的懷裏：

“爺爺，好久不見我都想您了。”

“寶貝孫女，爺爺也想你了。”老爺子摸摸她的頭，“沈河那小子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急忙加快腳步走到了爺爺麵前鞠了一躬：

“爺爺好。”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感慨著：“我這一天總是聽芊芊誇你這兒好那兒好的，我老頭子本來對你還有點意見，現在也變得沒有了。”

我低著頭聽著爺爺的話，心裏卻總覺得不太對勁。

褚芊揚會誇我？

還不如讓我相信明天世界末日。

“我現在的心願就是早點抱上重孫子，你們兩個抓點緊啊！”

老爺子拍拍我的後背，別看人家七老八十了，一巴掌下來我差點沒站穩。

寒暄過後眾人都坐在了餐桌邊，等老爺子動筷後才能吃飯。

我剛拿起筷子還沒等把飯送進嘴裏，二嫂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最近看微博，芊芊怎麼又因為緋聞上熱搜了？聽說你給那個明星花了不少錢呢。”

褚芊揚動作一頓，看著二嫂紅唇微揚：

“做慈善而已。”

我默默心想，你這是給185白皮流量小生獻愛心。

“既然這個是做慈善，那你之前給一個男主播一宿打賞了幾千萬，都上新聞了是怎麼回事？”

大嫂很快也發起了進攻，我在一旁靜靜看戲，扯了下嘴角。

當然是為了跟人家滾床單唄。

“他全家病了，都得換腎。”

褚芊揚頭也不抬的解釋著，我默默點頭。

最好你也跟著一起換個腦子。

這借口，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假的！

“行了，吃飯就吃飯，別吵！”

老爺子重重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嚇得所有人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托老爺子的福，我吃了一頓安靜的晚餐。

家宴當天規定所有人都要在老宅留宿，我和褚芊揚即使背地裏再不合，表麵上也得住在一個房間。

她洗了澡就爬上床睡了，似乎是很累的樣子。

我心煩的實在睡不著，就在她的房間裏隨處轉轉。

這是她沒出嫁以前的房間，裏麵到處都是留下的舊照片。

我翻看著從前的她，看著褚芊揚燦然笑著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為她動心。

我拿起相冊翻到了最後，突然有一張夾層裏的照片掉到了地上。

我彎腰撿起那張背後標記著“十年前”的照片，翻過來一看，愣在了原地。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