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名沒份跟在葉野身邊三年,除了嘲笑與漠視我一無所有。
一場車禍後葉野毀了容,身邊的鶯鶯燕燕都離他而去。
他攥住我的手,居高臨下,“你的機會來了。”
可他不知道,他的機會沒了。
後來在葉野的聲聲哀求裏我沒再回一次頭。
“沈笑笑!野哥出車禍了,你快來!”
話筒那頭是葉野的好哥們陳燃,同時也是這些年帶頭針對我的人。
我淡淡應了一聲便掛了。
手機卻一直不依不撓地震動著。
無非就是催促我去醫院照顧葉野,亦或是對我的指責。
這些話這三年來我早就聽膩了。
三年前,自打我見到葉野第一麵起我便成了眾人眼中他的舔狗。
葉野在哪我便在哪,他一個電話我便隨叫隨到。
他在外麵花天酒地完我還得收拾殘局。
有時他的女朋友會試探他,“野哥,沈笑笑是你的誰呀?怎麼你們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葉野隻是輕蔑一笑,“你不覺得她天天跟在我身後很像我養的一條狗嗎?”
他總是洋洋得意炫耀他有我這樣聽話的狗。
可他又怎會知道狗也有不忠的時候。
電話實在催得煩人,我要了醫院地址便開車獨自前往。
遠遠便看到病房外站了很多人。
他們看到我就如同看到救星,一窩蜂圍了上來七嘴八舌。
“你怎麼才來?”
“打了你這麼多電話,你是聾了嗎?”
“野哥出車禍了,你怎麼這般無所謂的樣子?”
無所謂?
被猜中了呢。
我勾起嘴角,微微抬眸,“那你說說看他怎麼了?”
陳燃有些難以啟齒,“野哥…毀容了…”
我斂下眼睫,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知道了。”
除了陳燃其他人都巴不得趕快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開溜。
未了還虛偽地朝病房裏喊了一嗓子,“野哥,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但我們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
他們不會來了。
葉野已經失去他唯一有可能擠 進上流社會的籌碼,他們又怎麼會繼續捧他呢。
我剛推開房門,一個玻璃杯就在在我腳邊被摔成碎片。
“滾。”
葉野努力地想從喉嚨裏發出低吼,但可惜繃帶纏滿了他整個臉頰,他發不出聲音,倒顯得有些滑稽。
他的臉被繃帶纏滿,隻留一雙眼睛怒視著我。
我抬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順著下巴,鼻子慢慢往上。
或許是我眼裏的心疼太過明顯,葉野眼神逐漸軟了下來。
越到眉心我的手指就控製不了地顫抖,鼻頭忍不住一酸,我連忙抽手背過身去。
內心的酸澀翻天倒海,酸楚爭先恐後地要將我吞噬。
突然手腕一緊,葉野眼神有些別扭,但更多的是居高臨下的藐視,“沈笑笑,你的機會來了。”
是嗎?
可他不知道,他的機會沒了。
他眉頭的那點紅痣沒了。
葉野見我久久沒有回應有些惱怒,“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我這才回過神,看向他的眼神裏隻剩淡然,“聽到了,不過這個機會誰愛要誰要吧。”
葉野不敢置信,眼睛瞪得老大,“這些年你死皮賴臉留在我身邊不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嗎?現在機會來了,你為什麼不要?跟我玩欲擒故縱嗎?”
我搖搖頭,沒再搭理他,起身離開。
“砰”
大門隔絕了葉野的辱罵。
我才走出醫院大門,陳燃的電話便打了進來,“沈笑笑,你怎麼回事?別給臉不要臉,你不是喜歡野哥喜歡的死去活來嗎?為什麼…”
我沒有聽完。
他們總是自以為是的以為我願意沒有名分的留在葉野身邊是因為我足夠愛他。
可他們錯了。
自始至終我愛的另有其人。
他叫葉沉然,是大了我很多屆的學長。
我們的相遇說來荒唐。
他是優秀畢業生被學校邀請來高考動員,我本來是被老師安排在後台打雜的,可就在我準備完工作離去的時候,卻與葉沉然迎麵撞上。
更不巧的是,我手裏還拿著一杯奶茶。
就這樣,葉沉然精心準備的發言稿被我的奶茶潑的麵目全非,好在衣服隻有一些星星點點的印子,隔遠了也看不清。
我慌亂地拿自己的衣服給他擦拭,卻因為心急越擦越亂。
前台的時候不斷響起,按照流程下一個就是優秀畢業生發言了。
我抬起濕漉漉的眼神看向他,“對不起,學長,這下怎麼辦?”
葉沉然的笑如春風般和煦,“沒關係的,小學妹,我還要感謝你給我個脫稿發言的機會呢,我剛好在琢磨帶不帶稿,你直接就告訴我答案了,謝謝你。”
說著葉沉然拍了拍我的頭,“好啦,學長走了,給我加油吧。”
隨著主持人激動人心的聲音,葉沉然緩緩走向台前。
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捂著發燙的臉頰在台下找了個位置。
看著台上閃閃發光的少年,我胸腔傳出的心跳聲越發清晰,一下一下,震耳欲聾,像是在向我宣告我心動的事實。
後來,我做了我人生有史以來最勇敢的決定,我要追他。
葉沉然開始一直以我們的年齡不合適為借口,後來也慢慢不抗拒我的接近,反而越陷越深。
葉沉然告訴我說,表白這種事要男生來做。
所以我等啊等,終於葉沉然決定向我表白了。
篝火濫觴,花團錦簇,在朦朧的黑夜中,少年的愛意越發清晰,最後落為我眉心的虔誠一吻。
葉沉然的五官一半落入陰影中,卻還是透露著無法言說的溫柔,“笑笑,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所以慢慢來吧,我一定會把你娶回家的。”
葉沉然是個不屑於說謊的人,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做到。
可唯獨這句,他失言了。
他帶著給我的承諾,帶著我們的美好回憶,葬身於火海之中。
葉沉然真狠心啊,什麼都沒留下,卻足以讓我痛徹心扉。
後來我生病了,什麼都忘記了,卻唯獨記得他眉頭的那抹紅痣。
他說,紅 豆寄相思,或許我這枚紅痣是思念我的人為我點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