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醫院了。
我麻木地盯著醫院的天花板,直到手機消息的提示音再次傳來。
果然,又是唐甲文。
之前刷屏的“好餓”好像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手機上隻有一句孤零零的“安安,我好疼。”
好疼?我麻木的眼珠轉了轉。是了,好疼是因為她跳樓的半個月前邱明雅以“玩笑”的名義割破了她的手腕。
唐甲文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室友。她性格孤僻,總是獨來獨往,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她發出半點聲音。她行事怪異,四人間的宿舍裏,牆壁上被她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符咒,在她的桌子上,甚至還擺了香爐。
因為她,宿舍裏總是一股寺院燒香的味道。這讓經常帶些狐朋狗友來宿舍玩的邱明雅和萬稚新覺得很丟臉。她們從私下念叨逐漸升級到了給唐甲文下最後通牒,但唐甲文總是無動於衷,隻用一雙眼睛定定地盯著她們。
直到唐甲文在宿舍裏掛上了八卦鏡,宿舍的矛盾徹底爆發了。萬稚新抓著唐甲文的頭發往桌子上磕,正對著她恭恭敬敬拜訪整齊的香爐:“你不是喜歡磕頭嗎,我讓你一次磕個夠!”
邱明雅則縱容萬稚新的一切行為,甚至狼狽為奸,將唐甲文掛在床頭的八卦鏡一把扯下摔在地上。那麵八卦鏡正對邱明雅的床,她早就受夠了。
八卦鏡在地上碎成了兩半,萬稚新將唐甲文狠狠摜在地上。她的嘴唇正好磕在了八卦鏡鋒利的邊角,血頃刻順著下巴流了下來。再加上額頭的傷口和淩亂的頭發,有種說不出的滲人感。
直到這時,唐甲文才幽幽出聲:“宿舍,有鬼。”
邱明雅幾乎要被氣笑了,她發瘋一般將唐甲文桌上的香爐摔在地上,香灰撒得滿宿舍都是;大吼大叫地扯下了牆上的所有符紙,邊扯邊吼:“鬼?哪呢?我看你才是鬼吧!”
我瑟縮在床角,看著這場鬧劇。萬稚新一點點逼近我,扯著我的衣領讓我抬起頭來:“你不會和那個神經病是一夥的吧?”
我慌忙搖了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顧著將自己往床的更深處藏去。
萬稚新嗤笑一聲,放過了我,往趴在地上的唐甲文身上踹了幾腳。
我看著邱明雅和萬稚新臉上癲狂的神色,隻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