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早上我眼睛腫得像桃子。

汪誌斌見我起來，殷勤地給我擰了條熱毛巾敷著。

他端上精致的早飯，坐在旁邊對我撒嬌：

「老婆我錯了，昨天是我做的不對。咱倆剛結婚，以後要好好過日子呢，咱別吵架了好嗎？」

我脾氣倔，他知道我最吃這一套。

其實談戀愛的時候汪誌斌對我一直很溫柔，吵架也都是他先哄我。

要不是結婚事情多，我倆關係其實挺好的。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我吃著汪誌斌做的愛心早餐，感歎現在才是幸福的婚後生活。

臨近中午，婆婆給汪誌斌打電話，說小姑子回來了，讓他帶我回去吃飯。

婚前我跟汪誌斌家裏接觸過幾次，他媽明裏暗裏試探過我好多回，知道我家境殷實且是獨生女後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有時候我們回汪誌斌家會帶點水果，他媽陰陽怪氣，對著汪誌斌叭叭實則是說給我聽：

「水果難道有多稀罕嗎？還以為你媽我在家吃不到啊！」

原來我們特地去精品水果店買的榴蓮、山竹都入不了她的眼。

汪誌斌不好說他媽，隻能讓我多忍忍，別跟他媽計較。

我看在汪誌斌的份上都忍下了，想著婚後少接觸，省的煩心。

但這剛結婚，不回去也說不過去。空手回去吧又要被他媽說，我倆就拐去熟食店買了點肉菜帶去。

我們到的時候，小姑子汪秀玉已經吃得滿嘴是油了。

說到這個小姑子，我跟汪誌斌談戀愛的時候，她對我態度還好，但隔三差五就要我轉紅包或者送她禮物，不給就擺臉色。

我也不是討好型人格，還真就不care她，但自此她跟我就不大對付。

咽完嘴裏的食物，小姑子忙不迭得要diss我：

「嫂子，看你左手一個大金鐲子，右手一個大金鏈子的，怎麼來婆家就帶這麼點東西呢？」說完還翻了翻白眼。

「我們買了常記的烤鴨，帶給爸媽嘗嘗。」雖然不舒服，但素質讓我仍舊保持著禮貌。

婆婆跟小姑子是一夥的：「外麵賣的肉鹹得很，我血壓高，吃不了。」

我努力深呼吸降低憤怒值，汪誌斌見我這樣，連忙扯我衣服讓我坐下吃飯。

小姑子見我不說話，很是得意，對她哥說道：

「哥，你現在也成家了，也要考慮回報父母了吧。」

「爸媽沒有交社保，這樣，你給他們買份商業保險吧，以後你們負擔也小點。」

見王誌斌沒應下，小姑子積極攛掇：「哥，我們公司最近出了份福利保險套餐，每年交八千，交滿十年，後麵生病花錢就由公司報銷，多劃算！」

汪誌斌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小姑子見狀眼珠滴溜溜一轉，抱住她哥的手臂撒嬌：「哥，你就當給我加業績了，這個月提成我隻能靠你了，你給爸媽買一份，又是盡孝又是幫我，行不行嘛！」

汪誌斌耐不住她妹妹軟磨硬泡，終於點了點頭。

「錢從哪裏來？」我放下筷子直視他。

我跟汪誌斌薪資差不多，他的錢還完每月的房貸分文不剩，生活開銷都指望著我的工資。

如果我倆其中一個失業了，要麼房子斷貸，要麼沒錢吃飯。

彩禮？婚前汪誌斌家說沒錢，我們家也沒要。

我家給了我二十萬嫁妝，讓我留著以後懷孕的時候用。

汪誌斌想了想：「年底有獎金，到時候用那個吧。」

汪誌斌年終獎也就一萬多，給他父母兩個人買保險，保費一年都要一萬六。

小姑子忙插話：「哥，不能等到年底，這個優惠套餐也就最近才有。」

汪誌斌放下筷子，沒看我，話卻是對著我說的：「老婆，把收的禮金先拿出來用吧。」

收了五萬九的禮金，被汪誌斌拿走一萬五還煙酒錢，還剩四萬四。

我本來是打算用這錢給雙方父母做個體檢的，現在這四萬四居然也被惦記上了！

見我沒說話，小姑子撇了撇嘴：「嫂子不會是不願意吧，也就一萬六而已，這都舍不得嗎？」

我忍不住懟她：「你願意這錢你拿啊，作為女兒你也應該承擔，讓你哥一個人負擔算什麼？」

「我還沒有結婚啊，我哥長大了成家了，成家了就應該孝順父母！」

「結婚難道是中彩票刮獎嗎？忽然就變有錢了？你哥這個月的信用卡還沒有還呢，要不你幫他還一下？」

婆婆見我倆對嗆，哭喊起來：「兒子啊，媽老了都沒有保障啊，養兒子有什麼用呐，辛苦一輩子為了你，養出個白眼狼來……嗚嗚嗚……」

這飯是沒法吃了，公公喝著酒不吭聲，我們三個女人都在等汪誌斌的決定。

「媽你別哭了！保險我給你們買，都吃飯吧。」汪誌斌端起碗扒了口飯，小姑子斜睨了我一眼，婆婆眼淚也不見了，高興地給汪誌斌夾菜讓他多吃點。

且不談結婚剩下的錢給汪誌斌爸媽保險夠不夠，更重要的是，他明知我不同意，還是不顧我的意願，隻為成全他自己的孝心。

我摔下筷子就要走，汪誌斌卻厲聲喝住我：「別沒規矩！」

這一家子都欺負我，我不爭氣地哭了：「上次的煙酒錢還沒有還我們，這次又要拿，這錢都給你們家用光了！」

婆婆聽到煙酒錢瞬間來了精神：

「還什麼還？本來為了你們結婚花的，給我們還煙酒錢是應該的。讓我們還錢？沒大沒小，在家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你好意思花你兒媳婦磕頭的錢，也是你媽教你的嗎？」因為氣憤，反駁的話我脫口而出。

「啪！」清脆又響亮。

「不孝的東西，我替我媽教訓你！」小姑子叉著腰，凶狠無比。

她竟然打我！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反應過來後立即也想伸出手打她。

婆婆快步上來，粗糙的雙手鉗住了我，「你妹妹說的對，你不敬重老人，就該打你，打你都是輕的！」

兩個老妖婆！

這地方呆不得！我掙開婆婆的手就衝出門去！

一直安靜的汪誌斌見狀終於起身，他大力抓住我並把我塞進車裏。

路上無論我怎麼喊叫，他都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