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綠茶

03

“清歌！”

“小愛！”

昏迷過去之前，我隻聽到耳邊傳來數道混亂的驚呼。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耳邊是宮應寒和奶奶的爭吵。

宮應寒冷道：“蘇老太太，小愛對她已經百般忍讓，可蘇清歌還是咄咄逼人，這種人怎麼配做我宮家的媳婦？”

我眉心微蹙，但很快平和。

父親在兩個女兒之間，也許還有搖擺，可奶奶卻是堅定站在我這邊的人。

“百般忍讓的是我孫女，被那個賤人推下樓，至今昏迷不醒的也是我孫女！”

我奶奶聲音冰冷，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抬：“宮先生，我雖然歲數大了，卻還沒有耳聾眼瞎！”

奶奶在蘇家掌權多年，說起話來也極富威懾力。

宮應寒一時之間還真被鎮住了，但很快他就道：

“好，先不談這些小事，宮蘇兩家明日就要聯姻，如果您不答應讓小愛替嫁，那我寧願退婚，也絕不會娶蘇清歌這種歹毒的女人！”

他的眼神變得陰寒道：“蘇老太太，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孫女，背上個被人退了的名頭吧？”

我奶奶似乎沒想到，宮應寒為了蘇清愛能變得這麼卑鄙無恥。

前世，奶奶嚴詞拒絕了宮應寒，引起了後麵的蝴蝶效應，但這輩子，我不會再讓這種事再發生了。

我輕輕拽了拽奶奶的衣角。

奶奶何等聰明，她見我已醒卻沒有睜眼，就知我有話要單獨同她說。

“你先出去，我要考慮考慮。”

宮應寒自鳴得意，以為他抓住了奶奶的痛點，昂首去隔壁看蘇清愛。

“清歌，你醒了！”

奶奶年邁麵容上充滿了驚喜，她似乎猜到我聽到了剛才的話，連聲安慰道：

“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喜歡宮應寒，你放心，隻要有奶奶在，蘇清愛那個禍根就別想搶了你的位置，我的寶貝還是宮家的兒媳婦！”

看著老邁的奶奶，我心頭發酸。

前世我的婚姻不順，引得奶奶日夜為我懸心，奶奶在知道宮應寒掐死我的第一個孩子時，就受不了刺激，撒手人寰。

這一世，我一定要把奶奶留在身邊。

“奶奶，我不想嫁了，退婚吧。”

奶奶深知我愛宮應寒有多深，聽到這話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我看著醫院慘白的天花板，又回想起前世我死時的慘狀，眼角酸澀道：

“退婚吧......涼薄之人，如何偕老？”

“可你是求了很久，才得到這樁婚事。”奶奶不忍。

隻有奶奶知道，我為了討宮家上下喜歡，廢了多少心血。

宮家老太喜歡佛學，我便一步一叩首去五台山為她求來開光佛珠，她過八十壽辰，我又以自己的鮮血抄寫佛經，才得宮家老太太的偏愛。

可宮家老太太再偏愛也沒用，宮應寒的心是捂不熱的，這一世我不可能在他的身上再廢任何工夫了。

“也許是一病如新生，這一跤讓我想通了很多。”

我的眼神幽如古井，解嘲道：“一個和妻妹勾搭成奸的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有什麼可留戀的？這樣的人怎麼能托付一生？”

宮應寒攙扶著蘇清愛，從隔壁病房走出來，見我醒來他當即道：

“你醒了正好，蘇清歌，如果你不想被全市人嘲笑，就老老實實讓小愛替嫁，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奶奶聽了我的勸誡，冷靜了很多。

“替嫁這種醜事，我蘇家做不出，如果你執意要換人的話，宮蘇兩家的婚約直接廢除吧。”

我看向宮應寒，果然從他的眼中看出幾分慌張。

我知道，宮應寒隻想讓蘇清愛替嫁，並不想和蘇家撕破臉。

宮家和蘇家都是A市的名門望族，聯姻之事，早已全市皆知了，再加上宮家資金鏈斷裂，正等著我的千萬嫁妝援助。

讓他退婚？

宮老太太隻怕會扒了他的皮！

宮應寒神色有些不自然，緩和語氣道：“奶奶，你何必動怒？宮蘇兩家聯姻是板上釘釘的事，小愛和蘇清歌一樣是蘇家的小姐，嫁誰不是嫁？真要鬧大，豈不讓人看咱們兩家笑話？”

蘇清愛聽到退婚二字，也嚇的冷汗連連。

我心中冷笑，蘇清愛為何怕兩家退婚？

也很簡單。

因為她的身份若不替嫁，一生都夠不到宮家的大門。

蘇清愛慌忙跪在宮應寒腳下，淒淒切切道：“寒哥哥，千錯萬錯都是小愛的錯，不能因為小愛一個人，影響了兩家的聲譽，就讓小愛一個人和孩子自生自滅吧！”

可指向性這麼明顯的話，在宮應寒眼中卻是蘇清愛善識大體的表現。

他滿臉感動又哀其不爭道：“小愛，你怎麼這麼善良，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犧牲自己嗎？”

奶奶聽不下去了，冷聲道：“她要真是善良，就不會去勾引自己姐姐的男人了，我怕有的人雖然長了眼睛，卻是個睜眼瞎！”

宮應寒也察覺出不對勁，皺眉看向蘇清愛。

蘇清愛頓時慌了神，她不住的搖頭，眼淚猶如珠簾一般掉落惹人憐愛。

“不，寒哥哥，不是這樣的，我當時不知道你是姐姐的男朋友，我，我隻是一時情不自禁，才會......我這就把孩子打了，不讓寒哥哥和姐姐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