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景手捧年度最佳遊戲獎杯,聚光燈下,光芒萬丈,受人追捧。
隔著電視觸摸傅南景的臉,我暗自為他高興,默默祝福他前程似錦。
我和傅南景曾攜手走過簡單甜蜜的學生時代,熬過畢業初期的窮困潦倒,眼瞅著要事業愛情雙豐收時——
我病了。
疾病來得突然且劇烈,就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後,我暈倒在狹小的出租房裏。
鼻血一直流,血色小溪般,止不住,浸透了上衣。
醫院確診血癌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知妍,知妍,有投資人願意注資公司,遊戲能繼續製作下去了!”
傅南景雀躍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我幾次張開嘴,欲言又止。
我的男友,正因公司有起色而被巨大的喜悅包圍。
他同我講公司未來,講日後發展,講來年計劃。
“知妍,再熬一熬,我們就快要成功了!”
“我不想陪你熬了,太累了,太苦了,咱們倆,就這樣吧。”
傅南景勤奮上進,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可手中的診斷報告告訴我,我的未來隻會越來越差。
我們都在人生的岔路口,向左拐向右拐,就此道別,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
就這樣吧。
傅南景不理解,公司明明已經迎來曙光,為什麼我如此決絕地拋棄他。
我麻利地收拾好行李,準備搬離滿是回憶的出租房。
“我把所有股權都給你,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你別提分手,求你。”
簡陋的出租房裏,傅南景拉著我的手,眼角泛紅,苦苦哀求。
我掙脫開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語氣不屑又嫌棄,
“這麼破的屋子,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以為你是個潛力股,我才願意陪你搏一搏。現在看來,還是找個有車有房的二代,過得舒坦。”
那一天,我說盡所有尖酸刻薄的話,直到傅南景眼中赤忱的光最終熄滅。
“鹿知妍,你會後悔的。”
小屋的燈光忽明忽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得傅南景聲音暗啞,狠狠道。
傅南景,請一定要讓我後悔,你要出人頭地,光芒萬丈。
之後的日子,我拿僅剩不多的積蓄,在醫院附近找了個更破更小的房子住下,深居簡出,斷絕社交。
我每天的任務就是配合治療,與病魔鬥爭。順便在醫院旁邊的飯館和花店打打零工,維持生計。
傅南景發達的消息在同學群裏炸開了鍋,滿屏都是恭喜道賀消息。
當年嘲笑傅南景是個窮小子的同學,現如今全部爭先恐後前來攀關係。
得不到回應,就開始腹誹他清高。
“神氣什麼?不就是撞了大運,掙了點兒錢,連老同學都不認了!”
“當年學費都交不起,還在外麵洗車刷盤子呢!”
“記得鹿知妍吧?和傅南景提分手那個。前腳走人,後腳傅南景就發了財。”
“鹿知妍現在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哎哎哎,你們說,現在鹿知妍去求複合,傅南景會答應嘛。”
群裏消息一條接著一條,我索性關了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或許這就是宿命,我沒能等到他飛黃騰達,也沒看到傅南景最後回複的,
“鹿知妍,你不來跪著求複合試試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