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孫女在電話裏崩潰大哭,口齒不清地求我們救救她媽媽。
我們連夜坐飛機趕回國,焦急地連口飯都顧不上吃。
趕到醫院的時候,女兒住的病房偏僻又潮濕,走廊黑漆漆的,連一個陪護的人都沒有。
打小起,女兒就很怕黑怕鬼怕沒有人的寂靜。
我們顧不得多想,連忙推門進去。
竟然看到一向開朗溫柔,被我們捧在手心疼愛的女兒,現在形銷骨立,渾身插滿管子,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女兒就躺在那張雪白的病床上,麻木地睜著眼睛,聽到我們進門的聲音,臉轉過來時帶著的是有些滲人的恨意。
可在看清我們的麵容後,女兒瞬間激動地哭喊:「媽!」
跟在我們身後的護士小聲解釋說:「其實沈女士當時被送進醫院時,幾乎是瀕死。醫生建議住進重症監護室,可沈女士的丈夫不願意出這份醫藥費,也不準我們擅自給她換病房。這些天,連看都沒有來看過她一次。」
「沈女士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內臟器官受損嚴重,特別是十二指腸遭到汙染,以後隻能佩戴糞袋生活了。如果家屬有條件,我們還是建議轉到重症監護室.......」
我哭著牽住女兒艱難抬起的手,丈夫壓抑著暴怒去跟護士辦理轉房手續。
女兒聲音嘶啞,再沒有一絲先前的清脆,帶著哭腔:「媽,媽,救救我。」
她哽咽地哭:「他打我,天天打我,他拽著我的頭發逼我在股份轉讓協議上簽字,我不肯簽,他就對我又打又罵。」
「媽,糞袋好臭,好多人那樣看我,媽,我好痛,媽,救救我。」
「媽,我想離婚,我不想簽諒解書,媽,我不原諒他。媽,救救我。」
我強忍著淚意和怒意抱住女兒,溫聲安慰她。
「乖寶,沒事了,媽媽來了。」
女兒哭累了,在我懷裏沉沉睡去。
我和回來的丈夫對視一眼:「轉到琪琪名下的那棟房子,我記得是安了監控的。」
監控裏,是駭人聽聞又反反複複的一幕幕。
林頁拿著各種東西砸在女兒的頭上,嘴裏還夾雜著難聽的臟話:「你個臭婊子,你嫁給老子,就是老子的人,別說股份了,你生的那個賤蹄子的那份也得給老子兒子!」
「結婚前老子給你臉,結婚之後你還這樣,就別怪老子替你爹媽教你,老子就是你的天,知道嗎?」
他砸碎了電視邊的花瓶,抄起尖銳的半截花瓶,刺向了女兒裸露出來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