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從頭到尾，沒人正麵理會過何承祖。

這比聽到別人的指責還讓人難受。

不過何承祖也習慣了這些人對他的反應，罵了幾句之後沒人理會，他便幹脆住了嘴，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去了，仿佛罵了幾句人是多麼累人的事情一樣。

何承業見自家弟弟這二混子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再看看遠處的盛玉英和何未央，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幹活。

眾人打夠了吃喝要用的水之後，接下來便是洗洗涮涮了。

難得有一汪活水，年輕點的都想進去好好洗洗，隻是村裏人男女都有，總不好混成一團都去那水潭裏。

有機靈的人幹脆開口道：“村長，您給出個章法吧，看看咱們怎麼製定個規矩，好讓大家都洗漱一下、鬆快鬆快。”

鄭村長難得遇到這麼一汪活水，雖說是年紀大了不能進去擦洗身上，但他又何嘗不想洗漱一下麵上的風塵呢？

隻是要說這麼短短的時間製定一個 規矩，他卻一時之間犯了難。

眼見不少村民都看著自己，鄭村長也知道大家能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不多，不該把時間浪費在等他動腦子上，索性咳嗽了一聲說：“這樣，大家都琢磨一下，看看有沒有個合適的規矩。”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倒是鄭村長的孫女鄭玉霞先開口了：“別的不說，先後還是要分的。”

“我想著是不是應該先讓未婚女孩子洗，然後是各位嫂子、嬸子、伯娘，再往後是各家的兄弟叔伯......”

她的話音未落，便有人反駁了：“瞎說什麼？憑啥你們未婚的先洗？我們上伺候老、下伺候小、中間還要伺候自家男人可比你們勞累多了，憑啥不讓我們先洗？”

反駁的不是別人，正是何承祖的老婆張小翠。

論起關係，她還是鄭玉霞的表嬸。

鄭玉霞知道這張小翠和她的表叔何承祖是一對混人，一時間有心想反駁卻又不好張口——她雖不怕這個表嬸，可卻不想同她罵架，那樣太過於掉身份了。

不過也不用等她反駁什麼，就有其他人不樂意了。

“咋？你們娘們先洗就對了？”

開口的不是別人，居然就是張小翠的男人何承祖。

何承祖一臉輕蔑地看著鄭玉霞和張小翠：“都是賠錢貨，你們憑什麼比爺們先洗？”

他說著看向鄭村長，臉上頓時掛上了笑容：“舅舅，其實規矩也簡單，讓爺們先洗就對了，之後讓那些娘們給小崽子們洗，至於那些娘們，能輪到最後洗就算對她們不錯了。您說呢？”

其實鄭村長也是這麼個想法，但若真說出來又會引起村中那些悍婦的不滿，難免就有些為難。

而且他這邊還沒說什麼，村中最厲害的悍婦之一張小翠已經和何承祖這兩口子吵起來了。

何家村的人隻顧著看熱鬧，倒是完全忘了這洗澡的事情。

等到那兩口子不吵了，鄭村長看完了熱鬧才又想起來剛剛的難題。

好在一旁萬分無語的何未央還是開了口。

“你們都是種地的，就沒想過可以和渠溝一樣一邊用砂石隔開一個小池子，然後用各家各戶的草席擋一下，男的用一邊、女的用一邊嗎？”

“這樣一來男女可以同時洗，卻並未在同一池子裏洗，而且還能把中間那一部分幹淨的留下，不是挺好的嗎？”

話說到這裏，何未央還是給了一個免責聲明：“不過我就是提個建議，用不用就是村長您自己的意思了。”

因為是何未央提出的法子，鄭村長並不想用，可架不住不少人紛紛表示讚同。

甚至鄭村長還未說話，已經有人準備了鐵鍬和鋤頭打算隔開水池了——類似的事情在以前引河水澆地的時候幹過不少，自然是有經驗的。

這下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叮囑村民們動作快點，莫要耽誤了趕路。

那邊風風火火隔好了水池、遮好了草席，已經有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女分別下池子洗澡去了。

而這時候先前出去收集吃食沒來及集合的人也找到了這裏。

何未晏也在其中。

其他人多是收集了一些野菜、野果，偶爾有經驗的拎著一兩條魚。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何未晏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拎了兩隻山雞！

看到那兩隻山雞，一些和他們家相熟的人已經忍不住想上前去打聽了。

何二狗和王石頭這兩個小子更是一臉興奮地跑去圍住了何未晏。

“未晏，這就是你用手弩打回來的山雞嗎？”

相比於那些大人，這兩個孩子倒是很快習慣了何未晏的“新名字”。

何未晏知道還有不少大人看著，所以也不藏私，特地給兩個小夥伴指了那兩隻山雞身上中箭的地方。

說到興奮處，他還從自己腰間的袋裏抽出來兩支竹箭：“你們看，整支箭都是血，因為這竹箭整個從山雞身上穿過去了。”

旁邊有經驗的老獵戶探頭看了片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竹箭還有這麼大的力道呢？”

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那“竹箭”也就是竹子削尖了而已，居然也有這麼厲害？

何未晏笑眯眯地拿著自己手裏的手弩晃了一晃：“主要還是這手弩的功勞，這位大伯要是想用，我這裏還有呢。”

老獵戶接過手弩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之後抬頭看向何繼業，有些不確定地問：“繼業兄弟，我也不好白用你們家的手弩，你說說，你家缺啥？我拿來換。”

何繼業想了想，開口道：“老哥要是用著順手，等你啥時候和小晏一樣運氣好打到兩隻獵物了，就隨便給我們一隻野雞野兔什麼的好了。”

“好，好！”老獵戶連連點頭應下，然後跟著何繼業去他們家板車上挑了一把手弩，愛不釋手的翻看了一番，也不說洗澡了，扔下一句“我去瞅瞅能不能獵個啥”就往林子裏去了。

老獵戶是全村最有經驗的獵戶，卻並非全村唯一的獵戶。

有他帶頭之後，村裏其他有打獵經驗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番，再看看何未晏還拎在手裏的兩隻山雞，索性呼啦一下把何繼業連同他們家的板車全部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