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對我的惡意窮途見匕。
溫婉棠卻仿佛沒有聽見,隻不耐煩的叫來護工,讓他們把我從地上抬起,放到床上。
“棠棠,我的腿怎麼了?為什麼我現在一點都感受不到他們?”
護工們動作很快,可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他們對我的憐憫。
不好的預感在心裏盤桓,我忍不住發問。
溫婉棠歎息一聲,語氣裏的歉意難以捕捉:“江浩,你的腿我盡力治了,但沒治好。”
“對不起啊,你早點接受現實吧。”
溫婉棠的態度輕飄飄的,說的好像不是我的腿,而是一雙壞了的筷子。
我難以接受,緊皺著眉呢喃:“怎麼會治不好?棠棠,你騙我。”
我急需安慰,席容卻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和溫婉棠之間。
“江浩,你不至於吧,一雙腿而已,溫溫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一個大男人,總不會要跟女人計較吧。”
他雙目灼灼,義正嚴詞。
我忍了又忍,還是止不住呲笑出聲:“席容,溫婉棠是我的妻子,我們說話,關你什麼事?”
我話音剛落,溫婉棠突然上前給了我一個耳光。
“江浩,你有火別對著阿容發!”
“他不欠你!你想報複就衝著我來!”
溫婉棠這一巴掌,把我打蒙了。
她為了席容打我!?
我們從出生起就在一起。
可她卻為了席容,一個在婚禮途中棄她而去的人打我!
極致的心寒讓我痛苦的閉了上眼。
我抬手指向門口,聲音裏滿是疲倦:“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
二人離開後,我打開手機,看著郵箱裏的癌症確診單,止不住的苦笑。
癌症晚期,我能活的時間不多了。
原本,我想好好和溫婉棠走完這最後一段,但現在看......似乎不能了。
我的設想,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砰砰”門口傳來敲門聲,我循聲望去,是溫婉棠的父母趕了過來。
當初,我父母不讚同我和溫婉棠結婚。
他們說,溫婉棠的心還沒騰幹淨,我就貿然和她在一起會受委屈。
但我不信,為了溫婉棠甚至不惜和家裏決裂。
結婚三年,我就有三年沒有見過我的父母。
現在我殘了,向來疼愛的我溫家父母看向我時,臉上也沒了曾經的欣賞寵溺。
他們聲音冰冷,眼裏都是疏離。
“江浩,這麼多年,你和溫溫的事,我們一直很支持。”
“但她喜歡席容,也是掩蓋不掉的事實。”
“叔叔阿姨曾把你當半個兒子,現在席容回來了,你和溫婉棠,也好聚好散吧。”
巨大的背叛感席卷了我。
我緊盯著溫家父母,瞳孔驟縮。
我以為他們是來探病,不曾想,他們是來勸我離婚!
平日裏我們一起說說笑笑,共同期待我和溫婉棠的寶寶來臨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我不可置信的問:“為什麼?”
溫父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沉默的看向我的腿,好半晌,才歎氣道。
“江浩,叔叔知道,你一直對溫婉棠很好,很愛她。”
“但愛一個人,不就是要她更幸福嗎?”
見我臉色慘白,遲遲不語,溫家父母將兩份文件硬塞進了我手裏。
“江浩,你也不希望,日後棠棠走出去,大家都議論她的老公是一個殘疾人吧。”
3
溫家父母翻臉不認人的態度,讓我遍體生寒。
他們走後,我因不想麵對護士們同情的眼神,閉目裝睡。
卻在無意間聽到了她們的討論。
“剛和溫醫生走在一起的男人是她老公吧?長那麼帥,怪不得溫醫生之前不肯帶來。”
“人家不僅帥,還浪漫呢!我聽到他和溫醫生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這不,溫醫生剛請的假!”
護士的話令我不自覺的雙手緊握。
我為了溫婉棠和父母鬧掰後,獨自在外闖蕩。
曾經高高在上受人仰望的我,一瞬間跌入塵埃,不得不一杯杯的端起酒杯哄客戶高興。
有一次,我為了拿下一單大項目,喝酒喝到胃出血。
合同剛簽完,人就倒在了路邊。
當時,我用我最後的精神,撥通了溫婉棠的電話:“老婆,我在華元路,你能不能救......”
“江浩,我是有工作的人!你要是一時半會死不了,就別來煩我。”不等我說完,溫婉棠便冷冷拒絕。
那是個冬天,溫婉棠掛斷後,無法自理的我很快便被凍成了冰塑。
可我在心裏勸自己。
學醫是溫婉棠放下鋼琴後,自己選的路。
她要治病救人,我作為她的丈夫,必須無條件支持,至於我自己......
最終,我祈求路人送我去醫院。
卻因為錯過了最佳救治時機,不得不做手術修補穿孔的胃壁。
這場手術後,我獨自一人在醫院住了七天,溫婉棠始終沒給我打來一個電話。
我想,她是太忙了,所以才沒空關注我。
而我一個大男人,要隻是因為做了個胃穿孔手術就要她請假陪我,也實在沒有道理。
出院後,我買了一束鮮花,訂了蛋糕,還親手製作了一桌子美食想和溫婉棠緩和關係。
但溫婉棠進門後,隻是瞧了我和我準備的東西一眼,便冷冷呲笑。
“怎麼?”
“不裝可憐,改扮賢惠了?”
說完,她主動在我麵前脫掉襯衫。
“江浩,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