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醒來,我看到了顧時亦的司機。
也是當時我爸媽碰瓷的那個司機。
他眼裏都是欣喜,
“你終於醒了,我終於可以回去給顧總交差了。”
我點頭謝過他。
他不好意思的解釋,“昨晚顧總臨時有事,所以隻能我來。”
我點頭表示理解。
努力讓自己忘記,昨晚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
司機表示要去問醫生的情況,看是不是可以出院。
我內心隱隱不安,找了個借口讓他離開後,隻身前往醫生辦公室。
果然,結果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我得了腦瘤,惡性,活不過三個月,於是拒絕了希望渺茫的手術。
如果為了多活幾個月而需要像活死人那樣躺在床上插著呼吸機哪也不能去,那我寧願自由一些,哪怕僅僅是兩三個月。
醫生又說,吃藥可以緩解頭痛,和因壓迫神經而帶來的視力模糊、聽力受損等情況。
可想到顧時亦身邊已經有了打破他原則的女人,我拒絕了。
那藥貴的嚇人,反正都要死了,不想再浪費他的錢。
我突然笑出了聲,還好顧時亦昨晚沒有答應我。
不然我上哪兒在三個月裏給他生一個孩子。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有先見之明。
我笑著擦掉眼淚,出了院。
顧時亦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剛訂了去漠河的機票。
我握著行李箱的手有些顫抖,
“你要去漠河?”
他的聲音裏有些不耐煩,
“阿琳說沒滑過雪,我想帶她去。”
我艱難的吞咽下口水,
“可是...”
“趕緊把我的裝備收拾好送過來,許北還在那兒等著呢。”
他匆匆掛了電話。
許北是我們第一次去漠河時滑雪認識的。
當地人,從小就喜歡在山林間滑雪,隻用樹皮和幹樹杈,就能把受了十幾年專業訓練的顧時亦遠遠甩在身後。
隻可惜命不好,沒錢沒家人,住在山洞裏,過的像半個野人,自己摘果子,抓兔子、鹿、魚,剝皮烤了吃。
顧時亦發了這輩子唯二的善心,
第一個是我,第二個就是他。
顧時亦給他投資了一個燒烤店,生意也算不錯。
至少吃得飽,穿的暖,還能拿出些小錢談戀愛。
可許北,是我們的朋友呀。
是他顧時亦隱藏在冷血外表下的溫柔,是從不對外展示的柔情。
可他卻要把這一切展示給那個才睡過一晚的女人。
我茫然的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包括他睡前喜歡蹭的那個醜娃娃。
我努力把三四個大箱子塞進後備廂後,繞到主駕,看著正被哄得開心的顧時亦。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我也想林北了,一起去吧。”
顧時亦不說話,也不看我,徑直看向身邊漂亮張揚的洛琳。
洛琳忽閃著又黑又長的睫毛,撅著嘴巴,緊緊的抱著顧時亦的胳膊。
“不要嘛喬沐姐,這可是我第一次和顧總約會。”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顧時亦,顧時亦心不在焉的抽著煙,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洛琳強行壓下嘴角彎起的那個小小的弧度,隨即天真的問,
“喬沐姐,你就沒有自己的私生活嗎?天天跟在顧總後麵算怎麼回事?”
我笑了。
這可是你自己作死,畢竟上一個明目張膽嘲諷我的人早已經被顧時亦封殺後,回老家種地去了。
可下一秒,我愣住了。
顧時亦將還有大半隻沒抽完的細煙彈出車外,輕飄飄說道,
“廢話真多。”
我突然有些頭暈,趕緊扶住了車身。
可在同一秒,顧時亦踩下油門,車子絕塵而去。
而我也因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頭則重重的磕在了路邊石台階上,鼻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