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關貝貝早就見過麵。
那天一放學我本想去找俞懿。
可他的人影沒看見,我倒被幾個幾個麵生的女生挽著胳膊進了一條小巷。
沒等我弄明白發生什麼事,一桶腥臭的冷水兜頭向我潑來。
我被刺激得睜不開,又被人用力一腳踹在腿彎摔倒在地上。
接著一隻做了美甲的手揪住我的領子左右開弓,接連幾個巴掌就扇在我臉上,打得火辣辣地疼。
腦子裏的轟鳴間,一股香味鑽進我的鼻子。
「就你一直纏著俞懿不放是吧?」
艱難睜開眼,關貝貝那張昳麗的臉正湊在我麵前。
隻是隱隱的猙獰撕破了少女的清麗和美好。
「這麼賤啊,還好學生呢。」
然後她隨意揮揮手,另外幾個女生圍上來。
我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拳頭雨點般落在我身上,一條腿把我緊閉的雙腿踢開然後一腳踹在我小腹上。
「啊!」
我終於沒忍住慘叫出聲。
關貝貝聽見之後嗤笑一聲,卻依然沒有喊停。
後來我被洗拖把的水潑得渾身濕透,躺在地上被打得頭昏眼花爬都爬不起來。
恍惚中竟然看見俞懿笑著背著光朝這邊走來。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上輩子的俞懿來接我了。
當他開口說話,我才知道那不是幻覺。
俞懿看也不看地上的我,親昵摟過關貝貝被露臍裝包裹的嬌小身軀,附耳問道:
「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關貝貝被他吐出的氣息吹得發癢,嬌笑著直往他胸口躲。
「好了好了,我走還不行?你別鬧我了。」
陽光明媚的天,我卻被他們調笑的聲音刺激得渾身發涼。
臉貼在冰冷的地上,目送他們親密摟抱著離去。
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被路過的好心人送進了醫院。
一周後的今天,我同樣落得了那樣狼狽的結局。
等一群人騎著摩托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緩了好一陣才想起要爬起來。
鼻腔裏一股子塵土味,嗆得我咳嗽半天。
身上都是灰,校服褲子摔得又破又爛,露出血肉模糊的膝蓋。
我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灰頭土臉地站在原地。
邊咳邊哭得撕心裂肺。
這是我重生的僅僅第三十一天。
但我對俞懿所謂的【拯救】卻好像已經接近尾聲。
並且明顯已經失敗了。
......
回到家,眾人看到我狼狽模樣的反應各有不同。
我的雙胞胎弟弟江川冷哼一聲,丟下一句「活該」後轉身進了房間。
爸媽像是看不見我一身臟汙和受的傷,隻在看見我身後空無一人一臉失望。
我媽歎了一口氣,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傷了腿也磕不了頭,那你這次就別去了吧。」
每年的今天,俞懿這個親兒子可以不去。
但我們一家必須前去祭拜。
江川和我都被要求到墓前鞠躬磕頭。
「對了,俞懿要是不喜歡你就別在他麵前瞎晃了,整天搞得這麼狼狽。」
說完我媽跟著我爸匆匆出門,急著趕去祭拜。
一轉眼,客廳裏空無一人。
我連一句口頭關心都沒得到。
隻好一個人一瘸一拐進了房間清理傷口。
全身都很疼,但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種無力和疲憊感。
兩世的記憶交織,我都要開始懷疑記憶裏上輩子的那個俞懿是否是真的存在。
現在這個俞懿跟他除了外貌之外,簡直沒有半分相像。
不對,他也有溫柔的時候,隻是不再是對我罷了。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我的思索。
打開門,江川冷著臉站在我房間門外,我開了門也不說話。
我側過身子身子讓他進來,他揚手一拋把什麼東西扔在我桌上。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袋子傷藥。
人在受了委屈時別人再小的關心都能將悲傷情緒無限放大。
我紅著眼眶,扶著腿自己一瘸一拐往那邊走。
江川見不得我拖遝的樣,幾步走過來一把把我按在床上,拿出藥膏蹲地上仔細給我上藥。
一個沒忍住,眼淚「啪嗒」一聲落在褲子上。
江川上藥的手一頓,無奈地歎息一聲。
開口時語氣中帶著無力與懊惱。
「江漱,我真的搞不懂你,也搞不懂爸媽。」
「爸媽我勸不住,那我就求求你,能不能別為了俞懿那個白眼狼把自己搞得這麼卑微了?」
當他問出那個問題時,我幾乎就已經預見了他聽到答案時惱怒的樣子。
我不敢抬頭,閉上眼,任由眼淚肆意落下,說出了那句[不能]。
「小川,你不懂......」
「砰!」
一聲巨響,剛剛放到桌上的上藥被江川右手一揮給盡數掃落在垃圾桶裏。
他紅著眼眶朝著我大聲嘶吼:
「江漱你他媽有種!當舔狗能當到你這份上也是你牛逼!」
「我也是賤,讓你那個可憐樣騙了那麼多回還上你的當。」
「以後你他媽再被別人打哭別讓我看見,不然我保證讓你哭得更慘!」
抬頭後我嚇了一跳。
作為龍鳳胎出生到現在,我第一次看見江川氣成這樣。
脖子和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麵目跟著變得猙獰。
他用食指隔空對著我用力指點幾下,嘴巴張了又張,卻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近乎惶恐地抓住他的胳膊連連搖頭:
「江川你別這樣......」
他厭惡地甩開我的手離開我的房間,步子急得像是離開什麼惡心的地方。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摔上。
我和江川這對雙胞胎,也好像就此被這道門隔離在兩個世界。
心臟隨著關門聲大力震動一下,然後開始絞痛起來,疼得我近乎要窒息。
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使勁捶打胸口想讓自己好受些,卻好像沒有一點用。
我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幹涉俞懿命運的代價。
我不明白,一次重生,怎麼就讓所有人都幾乎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