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兮有些心虛。
隨便編個什麼名字不好,非要沾上那個晦氣的字......
暗暗咬了下唇,那些密密麻麻纏繞的念頭終究占了上風。
包廂裏的甜膩像是帶著蠱惑,讓人半夢半醒的沉陷。
鹿兮故作媚態地撩發絲,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步走到男人麵前。
“我想去天台透透氣,你去嗎?”
沒來由的話題,其中的含義卻赤.裸。
男人鏡片後的目光深沉了幾分,掀著眼皮看她,總覺得她有點像個即將赴死的戰士。
包廂內的音樂震耳欲聾,鹿兮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口幹舌燥。
男人盯了她半晌,朝她勾了下手指。
“近些說,聽不清。”
鬼迷心竅的。
鹿兮順了他的意湊到他耳邊,“我說,你能陪我去天台透透氣嗎?這裏太悶啦。”
小姑娘的氣息浸入鼻腔,季弋不動聲色的磨了磨後槽牙。
還是這麼好騙。
不過,鹿家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他每個月打過去幾百萬,竟然還需要她出來陪酒?
他想問的很多,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走吧,正好,我也覺得悶。”
那顆懸了一晚的心終於落地。
還好,她賭對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包廂,看著季弋這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俞繁西憋了半天,
“......靠,弋哥真他媽沒人性,嘴上說著你情我願,轉頭就把人帶走了叫什麼意思?!”
入了秋,京市的天氣幹冷幹冷的。
鹿兮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了宴會,她隻穿了條不過膝的裙子。
季弋站在門口,轉身把外套遞了過去。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有些羞。
她當然知道他陪她出來的目的也不單純。
她的賊心確實都要溢出來了,但賊膽還是缺了那麼點。
小姑娘的心思明晃晃的掛在臉上,季弋沒什麼耐心,撐.開衣服就把她整個人罩了進去。
她就是個笨小孩,非得裝什麼大人。
外套上滿是男人身上的木質香水味,鹿兮老老實實穿上,語氣誠懇,“謝謝。”
看著季弋依舊挽著袖子,薄薄的襯衫似乎並不適合現在的天氣。
她好心詢問,“你不冷嗎?”
季弋氣的發笑。
冷,他當然冷!
自己老婆麵對麵都不認識他,雖說他知道她一直都抗拒這段聯姻,可現在看來,她壓根連那本結婚證都沒翻開過。
他摘下那副平光鏡,狹長的眸子沒了遮擋看起來有些野,“謝,可不是光嘴上說說的。”
鹿兮悄悄捏了下衣角,麵上倒是冷冷清清的。
他看起來並不討厭自己。
剩下的,就隻剩她開口。
季弋看得出小姑娘在糾結,他倒也不催,站遠了些點起一支煙。
眼前這幅場景,跟那些年倒是差不多。
京市的夜從不缺熱鬧,樓下不知是哪個失戀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是誰的跑車轟鳴著帶走歡笑。
無明煩惱徒增妄念罷了。
誰又比誰清高?
天台的風吹了半晌。
鹿兮盯著他,聲音盡量平靜的開口:“你有錢嗎?”
“還行。”
鹿兮抬頭,修長的下頜線繃成一條線,倒也不矯情,“你,能包.養我嘛?”
小姑娘的話如同五雷轟頂,砸的季弋被煙嗆得咳了起來。
本來難以啟齒的欲.望一旦有了宣泄口,便再也無法收斂,那雙上揚的眸子裏滿是倔強,“我想出名。”
她有夢想,她想演戲,她不想去給傻子生孩子,不想被鹿家繼續控製。
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除了投靠一個有權勢的人,她根本別無選擇。
季弋熄滅了煙,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跟鹿兮是家族聯姻沒錯。
可這個聯姻可不是強強結合,鹿兮這個落魄千金,可是季家千挑萬選出來,特地來配他這個私生子的。
隻不過中間出了些意外,讓他這個陰溝裏的老鼠不小心有了些本事。
鹿家雖然還不知情,但並不耽誤他們急著討好季家。
他想象不到鹿家到底是用多麼肮臟的手段來逼她,把她逼到出此下策。
唯一慶幸的就是,還好是他。
還好,她求助的對象,是他。
換個身份重新相識,說不定,她也會不再抗拒這段婚姻......
煙灰落在季弋手臂,他低頭看了眼隨意抖落,倒是把鹿兮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緊了些,語氣輕柔。
“好,我養你,我捧你出名。”
鹿兮微愣,一時有些沒懂這男人莫名的溫柔是怎麼回事。
她想了想,沒隱瞞,“我結婚了,你介意嗎?”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低的不行。
季弋抱著膀子笑,調子戲謔,“那更好,我給你當情.夫,咱倆背著人偷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嗓門不小。
哪有人把偷情說的這麼正大光明的?
鹿兮呆愣了一瞬,隨即神色羞憤,又炸了毛,“我沒跟你開玩笑!”
季弋挑了眉,不緊不慢的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他攥起她的手,帶了幾分力道強硬地放在自己胸前,嗓子懶洋洋地問,“先讓你驗驗貨,身材還行吧?給你當情.夫夠不夠格,嗯?”
第一次接觸到屬於男人的體溫,鹿兮腦海中瞬間就炸開了煙花,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想過他對自己動手動腳,可沒想過他會拉著她的手這樣驗貨啊!!
季弋悶悶地笑,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年。
跟剛才坐在主位正襟危坐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此時此刻,鹿兮心底突然有些後悔——這男人,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走吧。”沒等鹿兮多想,男人率先推門往外走。
“去哪?”
“你家?或者我家?”挺曖昧的問題,季弋說的理所當然。
反正都是一家人。
鹿兮皺了下眉,小聲反駁,“那不是我家,但我要去拿些東西......”
那個所謂的“家”裏早就沒有屬於她的東西了,除了幾張照片。
車子停在鹿家門前。
裏麵燈亮著,李蓮春的嗓門倒是比那水晶吊燈更亮。
“還沒找到那個死丫頭?以她現在的身份還能跟季家搭上關係,別說是個傻子私生子,就算是個下人,她也該感恩戴德才對,她怎麼還敢跑?”
鹿兮小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種罵聲她早就習慣了。
季弋解開安全帶,危險的眯起眼睛,“我陪你?”
“謝謝,不用。”
他沒必要卷到她家裏那些醃臢事當中去。
而且,她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季弋蹙眉,但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整理了思緒,鹿兮披著季弋的外套下了車。
剛邁進家門,李蓮春就擼起袖子衝過來質問,“死丫頭,說,你這晚上去哪了?”
還不等鹿兮回答,鹿丞就指著她身上的外套喊了一句,“媽你看,她身上穿的是男人的衣服!”
“什麼?!”李春蓮不由分說,揚手就給了鹿兮一巴掌,“賤貨,我們家花了這麼多錢養你,就是讓你出去偷人的?”
本來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鹿綺也衝了過來,尖利的嗓音衝著鹿兮叫罵。
“賤人!你自己是快活了,可我和鹿丞的婚事怎麼辦?爸媽公司的項目怎麼辦?你是不是要拖垮我們全家?!”
臉上的巴掌印有些顯眼,鹿兮沉眸,心中恨意翻湧。
“公司交到你們手上的時候,效益是現在的多少倍?還有你們兩個,你們的婚事耽擱是因為你們眼高於頂,憑什麼怪到我身上?”
“偷了人還敢還嘴!”
被鹿兮明晃晃的指出真相,鹿綺惱羞成怒,動手就要撕扯鹿兮的衣服。
鹿兮下意識的想要護住他的外套,那件帶給過她溫暖的外套。
看到她的動作,李春蓮腔調刻薄,“呦,一件破衣服還護著呢,你倒是對那奸.夫情根深種了,看來你這偷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正好,拿著你從那奸.夫身上學到的,去好好取悅取悅季家那個傻子!”
“鹿丞!把她給我鎖回房間,明天就把她拉去醫院做個處.女膜修複,送去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