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氣氛,將糖人遞給他。
「吃這個嗎?甜的,好吃。」
他這才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伸手接過糖人,轉過身去,一口咬掉了糖人,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他再轉過身麵對我的時候,手裏的糖人已經沒了,隻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棍子。
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一口就把糖人吃了?
我又去看他的臉,想看看他的嘴究竟有多大。
一抬頭就看見他惡狠狠地咀嚼著,表情不悅,眉毛皺在一起。
他到底在不滿什麼?我已經把我花錢買的糖人給他吃了啊!
「太膩了,不好吃。」
他嫌棄道。
「膩?那你還一口就吃完了!」我被氣得心肝肺疼,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揮舞著手臂表達我的不滿。
秦絕水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和歉意,他捉住我的手,將吃剩的木棍放在我手上。
「謝謝款待。」他吐出幾個字,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謝意。
我拿著木棍要捉弄他一番,卻見他扭頭的一瞬間,後脖的衣領處蜿蜒出一條傷疤,粉色的,看上去就是這兩天受的傷。
「你受傷了?」我踮起腳想要扒拉他的衣領,以此看得更清楚。
「嗯。」他承認了,但是攔住我的手,然後把衣領紮得更緊,再用頭發隱蔽了那塊地方。
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真讓我擔心。「怎麼受的傷?」
「殺人,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他解釋道。
怎麼又繞回殺人這個話題了?想到父母的死,我其實已經信了幾分。或許法律,並不能阻止殺戮,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但我仍舊不相信他的說辭,「你騙人!你一個新人,樓裏能給你派這麼難的活?還是你太弱了?」
「嗬。」他輕笑了一聲,這是我第一次聽見、看見他笑。但是我很快就反應過來,肯定是被我說中了。
那是為什麼呢?
我腦海中靈光乍現「難道是幫我逃走被樓裏發現了?」
「是啊。」他擺了擺手,「一日不抓到你,就要受一日的鞭刑。」
他無所謂的態度讓我覺得他在捉弄我,可我又怕是真的。於是上前討好道「你想要什麼補償啊?我可以盡量滿足你的。」我雙手合十「但是我不能和你回樓裏,你看,你幫我逃出來,然後受了懲罰,現在將我抓回去的話,豈不是半途而廢前功盡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勸說著他,都快把自己說信服了。
當然,也把秦絕水說信服了。
「嗯,你說得有道理。」秦絕水笑著道。「天色不早,姑娘家晚上不要瞎逛,快回去吧。」
好像是一不小心出來太久了。我和秦絕水道別後,沿著大路回到了家。
神奇的是,和秦絕水見過一麵後,再回到家中,似乎沒那麼難過了。
真奇怪,明明糖人也沒吃著,但就是覺得心裏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