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沒哄我,那天以後不是端了排骨湯就是拎些時令水果來看我,一日三頓地給我做營養餐。
偶爾聊到我的身世,更惹得她們落淚直抱著我哭。
但我刻意抹去了淮旭的存在,隻說孩子父親因病去世。
後來她們便再沒提過。
終於,又一年四月,絨絨在所有人的期待下順利降生。
而那幾位阿婆也相繼去世或搬離,仿佛隻是為了幫我這一遭才與我相遇。
我又剩一個人了。
看著搬家貨車駛遠,身邊的小人兒小心扯扯我的衣袖。
「媽媽不哭,等絨絨長大,開著大飛機帶你去找阿婆。」
我破涕為笑,蹲下身與她平視。
「絨絨這麼厲害啊,那媽媽想要藍色的飛機。」
「可以!我買五隻不一樣顏色的,你喜歡哪個就飛哪個!」
我笑著將她有些肉感的身軀摟進懷裏。
「寶寶今天要不要陪媽媽去送外賣啊?」
「要!」
她回答得歡快,但是我知道她其實別無選擇。
因為沒有人看管她,絨絨隻能在幼兒園休假的時候隨我到處奔波。
我也常常在深夜裏自責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因為我的自私毀了她的人生。
我看著絨絨熟練跑上樓找出自己的小頭盔,又安安靜靜站在車旁等我調好設備,心口驟然一痛。
「媽媽你怎麼啦?」
我搖頭,笑著給她抱到前座。
「沒事呀,今天結束之後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明天去遊樂園好不好?」
「好耶!」
我看著自己胸前的小腦袋瓜,俯下身憐愛親了親。
這麼多年過去,我也在一些新聞版麵上見到了淮旭的身影。
他較之從前更威風了,眼神淩厲,腰身挺拔。
信誓旦旦地描繪林氏集團未來發展的藍圖。
他不知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富可敵國。
而我從未向絨絨透露過他親生父親的消息,對外宣稱就是去世。
我也沒有說錯,那個陪伴我三年多的淮旭就是已經不在了。
他和我早被五年前的海浪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