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孫昊，誰給你的臉坐在桌子上吃飯的？」

我割完豬草，劈完柴，忙碌了一天，早就饑腸轆轆，在我做飯的時候一直聞著味流口水，身上已經疲累到發昏，好不容易把飯端上了桌，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養母一把掀了桌子，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還不等我出口求饒，養母的拳腳悉數落在了我身上，密密麻麻地疼。

我捂著頭，蜷縮在地上，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等到養母打得累了，她就會離開。

不知道養母今天哪裏來的牛勁，打了我一個多小時，我身上疼到麻木，不敢吭聲。

因為我知道，我大聲求饒，或者發出聲音來，似乎觸發到了養母的某一個開關，她會更用力地打我。

養母朝著我啐了一口痰，冷眼看著我。

「廢物」

說完，牽起年幼弟弟的手說道。

「乖兒子，媽帶你去村口吃肉肉」

二人離開以後，我這才敢把頭露出來。

我盯著地上已經沾滿泥土的野菜和窩窩頭，手抖著往嘴裏送，混著血水和淚水。

我實在太餓了，能夠吃地上撿的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知道我不是親生的呢？

有一天我在幹活，弟弟在一旁幫我，他畢竟年幼，隻能做一些小事，可他的熱心到底是融化了我的心，養母看見了，一把將弟弟抱著懷裏，寶貝似的跟他說。

「你跟他不一樣，你不需要幹活，你是媽的親生兒子，媽才舍不得你幹這些活」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養母的神情愣了一下。

而我，劈柴的動作一頓，不可思議地看向養母。

養母索性裝也不裝了，留下的話讓我如墜冰窟。

她說，「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別想著其他，我養你這麼大，你得知道回報」

或許我在知道我不是親生的以後，心裏可能好受一些吧，畢竟我沒見過誰家的兒子不是寶貝一樣被嗬護著。

起初，我以為是因為爸爸整日不在家，媽媽是個女人，農活交給我是理所應當的事，我累一點無所謂，媽媽還得照顧年幼的弟弟，可以後越來越多的農活，我每天淩晨四點起床上山，一直要忙到晚上十二點才能睡覺。

從來不讓我上桌吃飯，很多時候我吃的都是殘羹剩飯，有時候甚至都沒飯吃，我又在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幹那麼多活，從來沒吃飽過，導致我低血糖，麵黃肌瘦的，同齡的都有一米八了，而我隻有一米七多一點點，又矮又瘦。

我含著淚吃完了地上的飯菜，身上的傷扯著疼，我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窩進了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