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再見顧景淮是會在這樣的場景下。
他身邊保鏢林立,宴會上的人都對他笑臉相迎。
和當年跟在我身後默默無聞的人看不出絲毫的聯係。
顧景淮身邊的林舒意最先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立刻漾開了極大的微笑朝著我走來。
「這不是我們的江大小姐嗎,怎麼當年舍得把他賣給我,現在又巴巴的跑來想聯姻?」
她這話一出周圍詭異的安靜了幾分鐘。
大概是都想起了當初顧景淮作為保鏢跟在我身邊的事。
那時我還是江家驕傲的大小姐,江 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走到哪都眾星捧月的我身邊跟著一個容貌堪比明星的保鏢自然也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而我卻在江家破產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以一百萬賣掉了這個保鏢。
當時一度成為圈子中的笑料。
而誰都沒想到這個保鏢被我賣掉後一個月就成了京市顧家出了意外消失的太子爺。
而我自然又被當做笑料嘲笑了許久。
所有人都說我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為了區區一百萬就賣了顧家太子爺。
不然就顧家找來的時候憑著收留之恩也能換江家東山再起。
周圍都是看好戲的眼神,我的目光卻直直地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顧景淮。
他一雙眸子與當初的溫馴已截然不同,朝我看來的時候像是看見了什麼好玩的獵物。
他朝著我走來,人群識趣地為他讓開一條道。
在我麵前站定,眸子中的嘲諷幾乎毫不掩飾。
「江大小姐沒有邀請函是怎麼混入這相親宴的?」
林舒意的聲音帶著看好戲的愉悅傳來。
「江大小姐現在已經這麼厚臉皮了嗎?我就說今天的宴會應該也不會邀請一個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的破產千金。」
聽到一百萬顧景淮眸子狠狠闔上。
林舒意果然是懂怎麼提醒他當年的羞辱。
再睜開眼顧景淮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涼薄。
「當年不是說自此之後兩清嗎?」
我從包裏拿出一張精致的燙金邀請函,「兩清的是當年救你,可我今天是來成為顧夫人的。」
手中的邀請函一把被林舒意奪去打開。
隨即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別人的邀請函你也好意思這麼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我沒理她,隻是盯著麵前的顧景淮,「邀請函是誰的不重要,我隻需要讓你看見我。」
顧景淮發出一聲輕笑,帶著輕嘲。
「你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複。
「還是你最懂我。」
顧景淮向前走了一步,帶著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壓迫感。
「當年賣我是為了自保,現在嫁給我也是為了自保?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愛你?」
我踮起腳尖,輕撫他耳邊碎發。
「你可以愛任何人,而我隻要顧夫人的身份。」
顧景淮的眸子一瞬間眯起,像是被燙到一般拍開我的手朝後退了一步。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顧家會娶你一個破落戶?」
林舒意似是覺得顧景淮被我碰到沾染了晦氣,拿出紙巾在我剛剛碰到的地方擦拭。
我端起旁邊的一杯紅酒輕飲了一口,對著顧景淮晃了晃酒杯。
「會不會娶還不是看顧總。」
說完在所有人開口之前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我能感覺到背後無數道目光的注視。
嘴角揚起輕笑,還真是好久沒有過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了。
隻是以前的目光帶著羨慕,現在則是嘲笑和譏諷。
我把租的禮服還了回去,走的時候還聽見店員在背後輕聲議論。
「真是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當年一衣櫃高定禮服的江大小姐有一天也會來我們店裏租禮服。」
「要我說家裏都破產了,還來打腫臉充胖子呢。」
我自嘲一笑,這兩年這種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
可今天如果不穿禮服,我可能連宴會的大門都進不去。
隻有破產之後我才真正認清了,有些東西的鴻溝身在其中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需要費盡心機才能混進一場宴會。
可我不能讓當年害我江家傾覆的人站在高處看著我們一家淪為笑柄。
我要親手把他們從高台上拉下。
站的越高摔下的時候才會越精彩。
而顧家無疑是我最好的助力。
看了看卡裏所剩無幾的錢,我還是繞路去了以前最愛吃的一家餐廳。
肉疼地打包了幾份顧景淮喜歡吃的茶點。
自從家裏破產後我已經許久沒吃過這些昂貴的餐廳了。
已經習慣了路邊攤,反而覺得人間煙火最暖人心。
我已經買通了酒店的服務生打聽到了顧景淮今晚住的哪個房間。
可是找上門總得有理由,還得有點能勾起回憶的東西。
顧家給赴宴的人都安排了酒店房間休息,我提著東西回去準備等再晚點就去顧景淮的房間找他。
打開燈準備補個妝,視線一瞟卻看見床上似乎有個人。
我走上前一看,沒想到卻是被五花大綁的顧景淮。
我剛準備給他把繩子解開,手卻頓住。
想到我剛撿他回來的時候,那時他還對我有著很強的防備心。
有次他不聽話,我就和旁邊的人開玩笑。
「這麼不聽話,好在長得好看,不行就綁了送我床上。」
從那之後他似乎就聽話了許多。
現在他這樣五花大綁出現在我床上,總不能是我找人綁的。
原本打算解開繩子的手一改方向,挑起繩子一角。
「顧總這麼有情 趣的嗎?自己把自己綁了送上門?」
顧景淮似乎對我把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有點羞憤,恨恨地瞪著我。
「誰都可以嗎?」
我故作疑惑的看向他。
「隻要能救江家誰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