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評價寧州對我的態度,含在嘴裏怕化了差不多也隻有這樣了。
自從我到了岐王府上之後,各種各樣的首飾就沒有停下來過。
那天我上街看中了別家小姐手上的鏈子,誇了幾句好看。
人家小姐聽了,帶著三分炫耀的跟我講了大半天那鏈子的珍貴,聽得我昏昏欲睡。
結果第二天早上,寧州就拿來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這鏈子還是戴在阿泱的手上好看。】
他笑嘻嘻的戴在了我的手腕上麵,從此之後我就知道,看上別人的的東西誇一句就可以了。
山上的天比山下的涼快的多,到了夏天之後我就開始受不了了。
皇宮裏麵會送些冰鎮的酸梅湯來,那冰可是稀罕的東西。
酸梅湯先送到了我這裏,我貪圖涼快一口氣喝了一個幹幹淨淨,喝完了才記得寧州還站在一邊看著我。
有些尷尬的抬起頭,他卻溫柔的摸了摸 我的頭發。
【今天晚上注意點,小心肚子不舒服。】
我懵懂的答應了一聲。
結果就是之後的幾天裏麵,一直有人送冰鎮的東西到我這裏來。
正所謂吃人家的嘴軟,我這張嘴巴很快就不能更軟了。
為了還這些吃的用的,我也拿出了我的看家本事護著寧州的。
作為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寧州的日子不好過,亂七八糟的刺殺暗殺一大堆,被我解決掉的殺手一隻手數不過來。
為了幫他查案子拿證據之類的,我還得蹲房梁翻圍牆,主打一個藝高人膽大。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之間倒是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問題。
然後事情就出了一點點意外。
那天寧州不知道被什麼人灌了一肚子的酒,醉醺醺的回到了屋子裏麵。
好巧不巧,那個時候我正在學彈琴。
琴棋書畫裏麵,寧州最在乎的就是我的琴,估計是因為那位顧小姐很擅長吧。
雖然我學的認真,但古琴這東西別人都是四五歲就開始學的,我這半路出家隻能學個彈棉花的技巧。
教導的小娘子聽著我的手藝簡直欲哭無淚,一看到寧州過來,就逃一樣的離開了。
【彈一曲聽聽。】
半醉半醒的寧州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哪一曲?】
【反正哪一曲你都不會,隨便吧。】
【那你還聽什麼?】
我又羞又惱,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結果醉貓本來就站不穩,這會兒更加是踉踉蹌蹌。
為了不讓我的錢袋子受傷,我隻好又把人拉扯回來了。
這一折騰,本來就暈乎乎的寧州幹脆向前依靠,趴在我身上了。
男人身上的味道混著酒氣,被把我一張臉弄的通紅一片。
【寧州,你起來。】
【你要是不起來的話,我可要喊了!】
我搖晃著手裏的人。
他盯著我的臉,眼神越來越迷 離,最後居然是一把把我給抱住了。
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我實在不願意一把把他推開。
我沒有準備好,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怎麼應付寧州突如其來的吻,任由他吮 吸著我的味道,呆呆的被壓在身下。
寧州是真的醉了,支支吾吾的糾纏了我一個晚上。
最後的結果就是岐王府上多了我這個主子。
我又想起了那個流放之中的可憐顧姑娘了,那天晚上寧州打量的人應該是她不是我。
王公貴族院子裏都是美人如雲,但是岐王府上卻空空蕩蕩,寧州把自己的清白都給顧琬宜好好留著,卻沒想到那天晚上叫我捷足先登了。
這下子,我又要好好感謝這位素未謀麵的姑娘了。
若不是她的話,我也賺不來這個日子。
寧州突然要去一趟江南查案,我當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江南的水鄉風光我們一眼都沒有看,隻顧著破那個陳年舊案了。
那天寧州帶著我回到了驛站,正坐下來要喝茶,我卻從茶水裏聞出來了些異樣。
【先別喝!】
我一把拍掉了寧州手裏的杯子,結果拿端茶的小二直接拿出匕首刺過來了。
我早有準備,反手把匕首紮入了那小二的心臟。
隨後,刺客一個接著一個的跳進了驛站裏麵,我護著寧州邊打邊推,仗著一身的武功夠硬,就是沒有讓寧州受傷。
推開了驛站的門,我本以為可以逃出生天了,卻看到了一排一排的弓箭手。
【怎麼辦?】
寧州回過頭,咬著牙問我。
我懶洋洋的笑了笑,拿著劍的手卻緊張的顫抖了起來。
【師父教了我這一身的功夫,對付這些人,夠了。】
我數了一二三,拉著寧州直接往外衝了出去。
漫天的羽箭朝著我們兩個過來,我的長劍格擋掉了一半,我的身體擋住了一半,反正寧州沒事。
等到逃出生天之後,我已經成了刺蝟,寧州這個傻的,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
看著我渾身的傷,居然隻知道紅著眼眶問我疼不疼。
我樂嗬嗬的擺擺手,【早就習慣了,一點兒不痛。】
我早就已經痛死了,但是他這副樣子,我會更加痛的。
這時候,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硬要逞強了。
我的傷還沒好,我們就趕緊帶著證據回到了京都。
我對朝堂上麵的事情向來不感興趣,很少過問寧州查的案子都是為了什麼。
但是我也很少看到寧州這麼豁出去性命的查一個案子。
於是這次偶爾好奇問了問,寧州把嘴巴抿的死死的,仿佛我問了什麼禁忌的話。
【阿泱,你等我以後跟你解釋。】
我本來就是一時起興,打了個哈欠就趴下了。
【如果很複雜的話,那你別告訴我的了,累。】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其實我應該把這件事兒問問清楚的。
畢竟這件事情,跟我有些關係。
幾天之後,大街小巷都開始議論顧家的事情了。
每個人都知道了岐王寧州查清楚了當年的案子,還了顧家一個清白。
這麼大的功勞,皇帝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多了一點重視。
他問寧州要是什麼。
寧州扭捏了一下之後,把顧琬宜要到了自己的身邊。
皇帝喜歡他這樣的癡情和能幹,把早就寫好了的封為太子的詔書發下來了。
就這樣,屬於我一個人的岐王變成了顧琬宜的太子了。
哦,原來那一次九死一生,是為了流放了的顧姑娘啊。
我想著之前占了她那麼多的便宜,現在還給她一點,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天晚上寧州來找我,在昏暗的燭光之下雲雨,他又喝醉了,大概是因為實在太高興了吧。
【阿泱。】
他在我的耳朵邊上喊我的名字,呼吸把我弄的癢癢的。
【啊?】
然後就沒有了後文,他躺在我的床上睡著了。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了,戳了戳他的臉,也自顧自的睡我自己的覺。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人,他早就已經離開了。
等了幾天之後,我總算是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顧姑娘了。
她生的跟我又七分相似,特別是兩條眉毛,簡直一模一樣。
隻是這一雙眼睛,她的裏麵裝著春水,我的裏麵裝著烈火,一點像不到一塊兒去。
到底是江南的名門閨秀,顧琬宜的身量姿態果然是我模仿不來的。
她穿起從前的羅裙,比我穿著合身了不知道多少。
寧州陪著她來了府上,摟著她看花園看屋子,把整個太子府看了一遍。
我跟著這兩個人在府上打轉,很快就無聊的想離開了。
結果到了傍晚,顧姑娘自己找到了我的屋子裏。
寧州對我向來大方,什麼奇珍異寶都往我的屋子裏麵放。
她打量了一圈問我屋子裏的擺設,眼裏一會兒是羨慕一會兒是厭惡。
最後她摩挲著問我放在桌子上的一把焦尾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副追憶過往的深情樣子。
【當年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想要,結果沒想到寧哥哥真的去弄來了。】
【隻可惜我沒那個福分收下。】
我聽的刺耳,沒興趣跟她計較。
【既然如此,你拿走就是了,反正我也彈不好。】
她驕傲的仰著頭,看著我的眼神裏都是蔑視。
【阿泱,你知道為什麼寧哥哥一定要你彈琴嗎?】
【因為你低頭彈琴的時候,跟我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