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恒德的臉色已經無比難看。
這小賤人走了什麼狗屎運!顧修然居然真的是來提親的!
他得罪不起這位,更不敢開口說不同意這門婚事,那現在難不成就捏著鼻子讓洛靜姝嫁過去脫離他的掌控,拿到那個短命娘們的遺產?
“這......四爺,婚姻大事,可不能這麼胡來啊。”
他硬著頭皮開口:“您問過了沈老爺子,那顧老爺子同意嗎?靜姝之前畢竟是您侄兒的未婚妻......”
“我要娶誰,需要經過別人同意麼?”
沈修然扯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顧家......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還是說,洛先生對我這個未來女婿有什麼不滿?”
那眼神帶著冷意,瞬間讓洛恒德打了個寒噤。
“不敢不敢!”
他賠著笑開口:“四爺能看上小女,是她的福氣!”
沈修然漠然收回目光,淡淡看向洛靜姝:
“明天是我外婆生辰,你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席,可好?”
洛靜姝咬著唇點了點頭,心裏更覺得有些奇怪。
沈修然似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唇角掠過一絲戲謔,粗糲的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手背,鬆開手若無其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後,還請未婚妻多多指教。”
說完這話,他直接帶著保鏢離開。
洛靜姝攥緊了拳頭目送他出門,看著洛恒德那調色盤一般不斷變幻的臉,也無心搭理他,直接上了樓。
洗漱完躺到床上時,外麵的天色已經漆黑如墨。
她縮在被窩裏遲遲睡不著,隻覺得心亂如麻。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她看一眼屏幕,是顧淮安打來的電話。
猶豫一瞬,洛靜姝還是接了起來,聲音微冷:“有事?”
“洛靜姝,你瘋了嗎?!為什麼要悔婚!”
顧淮安的聲音帶著戾氣:“不過是一件小事,你就非要賭氣鬧得不可開交,讓我們兩家和雪兒都難做?!”
“立刻來我家跟我爸媽和爺爺解釋清楚,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你!”
洛靜姝聽著他那理所應當的語氣,心裏忍不住冷笑。
跟顧淮安在一起的這陣子,她對他的態度的確是太好了,哪怕知道他跟蘇雪兒糾纏不清,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她剛回國時出了一場車禍,如果不是顧淮安將她送到醫院,她怕是連命都丟了。
可是這一次一次的退讓,卻讓他把她當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一次又一次蹬鼻子上臉!
她漫不經心開口:“顧少是覺得,這件事錯在我身上?是我先悔婚的?還是我先在婚禮現場丟人顯眼了?”
電話那頭,顧淮安一噎,顯然是不太習慣她這幅態度。
他回家得知婚禮上發生的事,隻覺得不敢置信,又被爸媽狠罵了一通,讓他一定要挽回婚事,所以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語氣才不太好。
但洛靜姝愛慘了他,現在這幅模樣,應該也隻是在因為婚禮賭氣?嫁給他四叔什麼的,大概也隻是想讓他吃醋吧?
他緊了緊拳,逼著自己按捺下不快,放軟了語氣哄著洛靜姝:
“姝姝,今天的事確實問題在我,可是當時事發緊急,我也隻能趕過去。”
“雪兒是你的妹妹,你總不能看著她自殺吧?我答應你,隻要你跟我父母道歉,我一定會給你補一個比今天這場更盛大的婚禮,行麼?”
洛靜姝聽著那聲音裏夾雜著的燥鬱和不耐,嘲諷扯唇。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顧少,還肯給我這個機會,不計前嫌跟我結婚?”
顧淮安一點沒聽出洛靜姝的陰陽怪氣:
“我們是未婚夫妻,事情解釋清楚就沒事了,我和爸媽都不會因此怪你的。”
洛靜姝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顧淮安,你好大的臉啊。”
顧淮安一愣:“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洛靜姝冷冷開口:“你是醫生還是警察?蘇雪兒要死了,你過去有什麼用麼?”
“你明明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報警讓警察去救他也好,安排醫生或者家裏的仆人去看她也好,可你一定要過去,好讓我看見你們這對狗男女有多麼情比金堅,讓我被扔在婚禮會場成為笑柄,現在還要裝出一副大度模樣,說隻要我道歉就既往不咎?”
“顧淮安,照照鏡子看看你配不配?想退婚的人是你,別把黑鍋往我頭上甩,今後也別在聯係我,一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至極!”
“洛靜姝,你......”
顧淮安氣急敗壞,連聲音都變了調。
洛靜姝卻沒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罵了這畜生一通,她隻覺得心情都好了許多。
聯係過那位負責監督母親遺囑的律師後天見麵,她才合上眼睡過去。
翌日一早,仆人便匆忙敲響了她的門。
“大小姐,顧先生在樓下等您了。”
顧......
洛靜姝還睡意朦朧,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沈修然。
他來得這麼早?
她匆忙起床洗漱,下樓時,沈修然正交疊著雙腿坐在沙發上,側臉被落地窗外的陽光映照得輪廓分明。
“你外婆的生辰,需要去這麼早麼?”
沈修然看她一眼,眼神帶著些嫌棄:“你不需要挑選禮服和禮物麼?”
也對......
洛靜姝赧然,理了理還有些淩亂的頭發,隨意吃了點早餐,便跟著他出門。
黑色賓利停在門外,她本想去後座,沈修然卻冷聲開口:“怎麼?把我當司機?”
她隻得坐到前麵去,心情有些忐忑。
他會不會又要做什麼?
沈修然卻是直接發動了車子,冷著臉一語不發。
車內的氣氛格外尷尬,洛靜姝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忽然答應娶我?”
沈修然減速停車,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你覺得呢?”
那雙桃花眼帶著絲絲讓她讀不懂的幽光,男人伸手勾起她下頜欺身湊近,鼻息間帶著她熟悉的薄荷香。
洛靜姝隻覺心跳都漏了一拍,身體更是無比僵硬。
可沒想到,沈修然喉間卻溢出一聲嗤笑。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對你這個水性楊花的拜金女舊情難忘,才會娶你吧?”
他忽然加重手上的力道,眼中的嘲弄毫不掩飾:“別自作多情,同意跟你訂婚,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外公外婆一直憂心我的終身大事,我才會勉為其難答應你。”
“如果你讓我覺得你不夠格,我隨時可以換一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