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笑

顧延舟和譚靖辭不是第一次打架，這一次還是老樣子，兩敗俱傷。

哦，顧延舟看起來嚴重一點。

兩個男人都看對方不順眼，都是往對方臉上揍的，雙方都是鼻青臉腫。

但顧延舟胃病還沒好，身體還有些虛弱，真的扛不住比他強壯的譚靖辭揍幾下的。

醫院的保安過來拉開他們：“保持安靜！這裏是醫院，病人需要靜養！”

被強勢拉開，兩隻鬥狗終於消停，但互相看一眼，那眼神依然是充滿了火藥味。

譚靖辭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回到病房看林清苡，恨恨地走了。

顧延舟倒是絲毫不介意，不顧身上到處疼，頂著精彩紛呈的臉，坐在了病床前。

“清苡......”

開口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林清苡冷冷地說：“你滾。”

語氣都沒有。

一來，她身體虛弱；

二來，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除了恨，她已經不剩下什麼了！

“你聽我說......”顧延舟當然不會聽她的話離開。

他必須把話說清楚，不能讓她一直為了那個孩子恨自己。

所以，他自顧自說下去：“那個孩子其實......”

林清苡打斷了他：“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係。”

顧延舟一頓。

他沒去跟她辯論這個問題，繼續說自己的：“但你要知道，當時情況危急，因為拖延太久，孩子在你肚子裏已經窒息了。”

林清苡心如死灰，對他的解釋根本沒有任何能諒解的生機，她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舍我保他，他可以活，但是你沒這樣做，你違背了我的意願，你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顧延舟，我要起訴你，起訴這家醫院，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顧延舟被她充滿恨意的目光刺痛。

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這話對他而言，何嘗不是萬箭穿心！

外麵悄悄偷看情況的副院長一聽她這樣說，立即慌了，推門進來就指著顧延舟說：“顧延舟，這事兒你說過全權負責的！”

“我當然可以負責！”

顧延舟氣副院長這個時候出來攪局，很煩躁地推開他，吼林清苡道：“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我選擇你活著！”

“我們離婚了！我的生死跟你沒關係！”

林清苡情緒激動，一旁的儀器就開始報警了。

顧延舟一聽，連忙去觀察數據值。

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她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最後說一次，你送來的時候確實是還有選擇，但後麵上了手術台，孩子已經不行了！”

他站在病床前看著她，拿著紙巾替她擦去眼淚，又說：“清苡，你理智一點。”

如果不是她受不了刺激，他想說：

你理智一點，如果你死了，留下這個孩子沒爹沒媽的，他什麼都沒有，對這孩子公平嗎？

如果不是遇上我，別人幫你保住了孩子，那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孤兒，你考慮過這個結果嗎？

當然，林清苡當時的確是沒有考慮那麼多。

那時候她傷勢嚴重，已經在鬼門關徘徊了，哪裏還能有什麼理智？

好比她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顧延舟！你讓我感到惡心！”

顧延舟氣息一窒。

你讓我感到惡心！

從前最愛他的女人，如今對他隻剩下憎惡了？

然而這一瞬，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愛她的！

可怎麼辦呢？

她已經不愛他了！

不但不愛，還恨他！

顧延舟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痛？

真的很痛！

“清苡，過去是我做的不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彌補你，我對你的不好，我都會加倍補償回來......”

林清苡覺得自己聽了個天方夜譚，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諷刺：“你這又算什麼？因為我孩子沒了，你才又來求我複合？那麼褚佳諾呢？你現在不想要她，是因為她給你生了個帶病的孩子？”

因為身體虛弱，她的聲音不大。

但是，這話卻宛若匕首、宛若投槍，狠狠地紮進了顧延舟的心底裏，將他的心來了個對穿！

林清苡最後補充了一句：“顧延舟，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可笑嗎？你活著，簡直就是個笑話！”

顧延舟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呼吸都喘不上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