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漠

我腳步一頓，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沒想到孟楓楊追上來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等一下！”

我連忙後退一步，掙脫他的手，生怕他從肢體接觸中發現什麼。

眼睛更是不敢和他對視，隻能低頭看著地麵。

“請問有事嗎？”

“我......”孟楓楊頓住，似乎是在重新組織語言。

此時的我度秒如年，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就在我的頭頂，我強忍住抬頭看他的衝動，沉聲說：“沒事我就先走了。”

我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

忍不住像過去那段時間一樣抱他，踮腳親吻他，或者是，把真相都告訴他。

我不能說，不光是為了那筆錢。

“算了，你肯定不是她。”孟楓楊的語氣中滿是失落，“如果是她，不會對我這麼冷漠的。”

我自嘲的笑笑：“我不是林知瑤，隻是一個實習生，所以對孟先生談不上冷漠，隻能說是有邊界感，還請孟先生能理解。”

“你是......趙小綿？”孟楓楊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們做個朋友吧？”

視線裏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這雙手我再熟悉不過。

在孟楓楊看不見的時間裏，我無數次的拉起這隻手，帶他出去散步，逛街。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和他握手。

“不好意思，我的手有點臟，實在不方便。”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冰冷，“而且，我也不喜歡交朋友。”

沒等他再說話，我轉身快步下樓了。

確認他沒跟下來後，我才敢放任眼淚流下來。

晚風拂過我的臉頰，空氣中帶著梔子花的味道，我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到一年前。

那時候孟楓楊已經漸漸接受了眼盲的事實，情緒也比以前平和。

吃過晚飯，我牽著他到公園散步。

“以前五官健全的時候，從來沒有仔細聞過花香，現在眼睛看不到了，就隻能用鼻子認花了。”孟楓楊說這話時完全沒有不開心，顯然是走出陰影了。

看著他被晚風吹起來的劉海，我的心底一片柔.軟，鬼使神差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能看見了，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孟楓楊摸索著摸到我的臉，笑著說：“當然是看看我最愛的知瑤有沒有變得更可愛。”

聽到“知瑤”兩個字，我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我在奢求什麼呢？

照顧孟楓楊的是林知瑤，他即使眼睛好了，也隻記得林知瑤的好，都不會知道趙小綿是誰。

半天沒聽見我的聲音，孟楓楊有點緊張地問：“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強打精神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和你結婚啊。”孟楓楊笑著抱住我，頭埋在我的脖頸裏，“你照顧我這麼久，我要用一輩子去報答你。自從我的眼睛看不見以後，所有人都放棄我了，離我遠遠的，隻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謝謝你，知瑤。”

我緊咬嘴唇，生怕哭聲從嘴裏溢出來。

好半天，我才調整好情緒，回抱住他，用林知瑤的聲音說：“楓楊，你不用謝我，因為我愛你，所以才心甘情願地陪在你身邊。”

孟楓楊聞言把我抱的更緊：“我也愛你。”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孟楓楊之間根本沒有可能。

沒有為什麼。

如果非要說為什麼，就因為我是趙小綿，不是林知瑤。

人的命運是注定的，所以不要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然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可我為什麼還會忍不住愛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