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愛慕,我總以為我和於清然是良緣天賜。
直到......
“我不喜歡鳳小小!我也不會娶她!”
桌子對麵,於清然猛的站起來,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冰冷。
眼前的少年一身白衣,俊逸的臉上已初見棱角,微微下垂的嘴角以及上揚的眉發泄著此刻他的不滿。
這是一切的開端——
他叫於清然,我前世的心上人,同時也是我的噩夢。
上一世,這場兩家人的家宴,他也是這樣說的,此後便是他被迫與我成親,也因此,他記恨了我整整十年。
我們一家助他成了青州侯,而他卻滅我全家!
十年的夫妻情分,我求他放了我父母,他卻派人將我父母斬首後的頭顱在我眼前喂了狗。
我像瘋了一般質問,“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啊!
年少相許,一起長大,我們經曆了很多。
從五歲他便說長大後要娶我,此後,我們的成長軌跡幾乎形影不離。
我不明白,到底是我哪裏錯了。
於清然卻突然笑了,那嘴角裂開的弧度讓我至今都耳目一新。
他低頭,血紅的眸子猙獰可怖,死死拽著我的頭,“鳳小小,我說過,我不喜歡你!十年前我早已有了喜歡的人,都是因為你!我母親怕你知道我喜歡上了別人一直隱瞞,甚至為了逼我娶你,她以錦離做為要挾,卻在我娶了你後,私下裏將人處理了!她當時可還懷著我的骨肉!”
“鳳小小,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隨後,於清然像是看到什麼極其惡心的東西一般,將我扔給了身後的那些死刑犯。
我看他冷笑著開口,“她歸你們了,你們好好享用!”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我被那些死刑犯抓住了手腳,最後拖入了黑暗之中。
我記不清他們在我身上做了些什麼,也記不清我到底撐了多久。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隻有一個想法。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鳳小小絕對不會再和於清然扯上任何關係!
......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怒不可遏的於清然。
未及弱冠的少年郎,眼底蘊藏著無限風暴,掀翻了桌子在那裏大喊大叫。
“我不娶鳳小小,我死也不會娶她!”
周圍的議論聲,奚落聲絡繹不絕。
就在這時,於夫人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閉嘴!於清然,是你以前說長大後要娶小小的,如今又是鬧什麼?”
於夫人一身華服,雍容端莊。
數落完於清然,於夫人轉過身一臉歉疚地看著我。
“小小,清然他就是一時犯渾不懂事,你別記在心上。你要是實在覺得不解氣,狠狠打他幾頓出出氣!”
我看著眼前的於夫人,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是啊!
前世也是這樣,於清然不願意娶我,她各種手段都用了,逼著於清然娶了我。
我原本也以為,她對我是極其疼愛,視若親女。
直到我父母慘死前夕,我跪在她麵前求她幫幫我,讓我見父母一麵。
於夫人卻麵無表情地告訴我,出嫁從夫,我就該聽於清然的。至於我的父母家人,他們是罪有應得。我不應該為了他們,和於清然鬧得夫妻離心。
那時候,我甚至看到了於夫人眼底的不屑和厭惡。
說到底,於夫人也不喜歡我,隻是喜歡我家的助力罷了。
那時鳳家已然無用,我們都是棄子。
我在心裏冷笑。
為什麼不記在心上?
他當著兩家人的麵給我難看,我還要跪舔不成?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朝著於夫人得體一笑,“於夫人此言差矣,強扭的瓜不甜,我和於清然並非良配,何必強行湊在一起呢?”
於夫人精致的臉上,表情發生細微變化,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了。
她再次抓住我的手,勉強地笑著。
“小小莫不是被氣昏了頭?也怪我們家這個混不吝的小子,鬧脾氣惹了小小。”
她看似在罵於清然,實際上卻努力想要告訴眾人,我不過是一時賭氣。
“小小啊,你和清然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怎麼會不是良配呢?這可是終生大事,你可別因為一時賭氣,錯過了啊!”
聽到這話,於清然嗤笑一聲,惡狠狠地開口。
“娘,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歡鳳小小,一點也不喜歡!”
他的話像是在打於夫人的臉,又像是一個在鬧脾氣的孩子。
也是我天真,他嘴裏說著鳳家和我害了他和他的心上人,用鳳家的時候可沒在意這些。
但無論如何,我都懶得陪著他們母子唱戲了。
[於清然是什麼稀世珍寶嗎?他這麼嫌棄我,我還要上趕著要?]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人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現如今,我也顧不得旁的了,我隻想擺脫於夫人和於清然。
我沉下臉,收了臉上的笑意,一板一眼地開口。
“於夫人誤會了,我已有心悅之人,那人並不是於清然。還請於夫人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免得以後讓人誤會了,反倒讓我錯過了心上人。”
我的視線掃過眾人,心裏的思緒不斷。
[就算沒有心悅之人,我也要讓他變成有!大不了,我就說那人是於景。]
[反正於景不近女色,就算我說了,他不願意娶我,大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於景是於清然的小叔,目前內定的下一任於家家主,青州侯。
是於家真正的殺神!
我上輩子親眼見過於景的狠辣果決!
一年後青州城疫病橫行,是於景強製管控,殺了無數叛逆者!
那屍體堆成的屍山血海,我現在都曆曆在目。
但,說起來於景和我差不多,都是於清然的墊腳石。
不過於景比我更慘。
上一世他兩年後就死了。
原本於景就是下一任青州侯,結果卻在即將繼任青州侯時,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侯爵,隨後被於清然五馬分屍。
他死的那一天,於清然是極其高興的。
甚至在那一夜與我......
想到這,我看向於景。
所以上一世,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放棄了功成名就和一條性命?
目光中,男人身著紫色錦袍,烏發束著玉冠,麵容俊逸,眼角那滴淚痣更是增添了幾分妖冶出塵,與記憶中一般無二。
說實話,他這長相可比於清然俊美不止一點,可惜英年早逝。
不過......
我怎麼感覺於景的那雙墨色的眸子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帶著幾分探究?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不等我深思太多,就發現那雙如墨的眸子裏瞬間多了幾分殺意,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嘖嘖!真嚇人!]
[我要是能嫁給他,我就不信於夫人還敢糾纏!]
很快,我的思緒就被於夫人的聲音打斷了。
她的臉色難看不已,臉上的體麵險些維持不下去了。
“小小,你心悅何人?可別是為了和清然賭氣,隨口一說吧?”
聽到這話,於清然的視線也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究和鄙夷,顯然也認同了他娘的腦殘說法。
我懶得理會他,也不願意被於夫人繼續糾纏。
隨即,我後退一步,朝著於景的方向微微行了一個禮。
[對不起啊,於家小叔,我要冒犯你了!]
[請你看在我們有一樣的敵人的份兒上,不要計較我的冒犯啊!]
似乎意識到了我要做什麼,於清然大喊了一聲。
“鳳小小,你要做什麼!”
我當作聽不見,隻是看著於景。
於景氣場雖然嚇人,但也確實長得出塵。
[我之前可能真的瞎了,放著這樣的絕色不喜歡,喜歡於清然那種癩蛤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於景的心情似乎不錯。
這讓我心裏突然有了底氣,於是朗聲道。
“這些話原本我是打算一直藏在心裏的,因為我覺得配不上那人。可是今日這一出鬧劇,我才意識到,大家都誤會了,索性我也就不藏了。”
“我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於清然,而是於家小叔於景。我和於清然走得近,隻是為了能多看一眼於小叔。”
說完,我又轉身朝著於夫人微微行禮。
“於夫人,於清然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所以這事兒您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我看著於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黑,心情又好了不少。
[活該,氣死你,讓你卸磨殺驢!]
而一旁的於清然,我原本以為他聽了我這話,會挺高興的。
誰知道,他突然抽風了。
他上前一步,一臉憤怒地看著我。
“鳳小小,你撒謊,你喜歡的人明明就是我,怎麼會是小叔?”
我冷眼看著他,麵不改色懟了回去。
“怎麼?於清然你是哪裏來的感覺良好?莫不是你認為你比小叔好?我鳳小小會看不上小叔,看上你?”
[呸!連於小叔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而此刻的於清然,臉早就變成了豬肝色!
此時的他,還沒有前世我死的時候那麼會罵人,最後也隻是咬牙切齒地叫著我的名字。
“鳳小小!”
看著他看不慣我,又拿我沒辦法的模樣,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於清然顯然是覺得不出了這口氣,自己白活了。
他指著我的鼻子,麵目猙獰地大罵,那風光霽月的少年模樣,早就蕩然無存了。
“鳳小小,你以為你是誰?就算你真的心悅我小叔又如何?我小叔不近女色,他才不會娶你!”
聽到這話,我一副悲傷欲絕卻又故作堅強的模樣。
“那也沒事,隻要能多看一眼他,我就滿足了。嫁給他,我是不敢奢求的。”
[他不娶才好呢,我就立個深情人設!]
然而就在這時,於景下頜微微揚起,嗓音清冷。
“誰說我不願意娶?我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