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的蔣正寒目瞪口呆：“你不驚訝？你不是覺得金杉才是你妹妹嗎？”

“隻是…巧合罷了。”回想起來，她對金杉身份的猜測確實都是巧合。

“看來你已經用自己的辦法驗證過金杉的身份了。”蔣正寒感慨：

“歡歡說的沒錯，她的姐姐很聰明…”

聽著這些話，程意心臟怦怦跳，她有太多疑問，有太多激動。

但剛剛受騙一次，她必須保持冷靜：“把東西給我吧。”

蔣正寒怔了一下，隨後無奈的笑了：“歡歡說的沒錯，你不僅聰明，還很鎮定果斷。”

他拿出一個盒子，“歡歡的毛發已經送去跟你留下的樣本做鑒定，這是她畫的畫，她說現在的你，應該就長這個樣子。”

程意拿起那幅畫，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像。

這副素描畫出了她八九分的神態。

“這是歡歡留下的一顆糖，她來到金家的時候手心裏就握著，一直保存到現在。”

一顆糖被遞到程意手心，看著包裹著的廉價糖紙，和糖紙上並不生動的水蜜桃圖形，程意渾身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是…她帶歡歡逃走那一晚給歡歡的糖，也是那一晚，她們被程建國抓回來，她護著歡歡，被打的奄奄一息發起高燒，第二天醒來，歡歡已經被帶走了。

“她…她一直留著？”程意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了哭腔。

蔣正寒也紅了眼眶：“嗯，被金伯父帶回來的時候她才八歲，行李隻有這顆糖。”

他又遞給程意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單眼皮，瓜子臉，耳朵卻很大，很有福氣的長相。

隻一眼，程意就知道這是她的歡歡。

她和歡歡一個像媽一個像爸，長得根本就不一樣，她怎麼能把金杉那個混蛋認成歡歡呢？

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一本日記：“這是歡歡的日記，你…”

“不用看了。”程意擦幹淨眼淚，起身拉著蔣正寒往外走，“歡歡現在在哪裏？她想見我嗎？我能看看她嗎？遠遠的看一眼，可以嗎？”

“不…”

蔣正寒站在原地沒動，眼眶紅紅，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你恐怕，見不到她。”

“為什麼？”程意原本激動的心緩緩下沉，“歡歡出什麼事了？”

“金伯父膝下無子女，收養歡歡後，視作親生，金伯父的家產被寫進遺囑由歡歡繼承。”

“金杉是金伯父的侄女，這些東西，本來會留給金杉。”

“半年前，歡歡被金杉推進湖裏，活活淹死。”

程意怔怔的盯著他的嘴一開一合，神情呆滯。

歡歡…死了？

她苦苦尋找十幾年的歡歡，死了？

她的歡歡受盡苦難，好不容易碰上這麼好的養父母，過上了好日子。

卻因為金杉的嫉妒，被活活淹死了？

程意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的歡歡怎麼會是這樣淒慘的結局。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程意，這是事實，歡歡已經死了，被金杉殺死了。”

蔣正寒悲痛難掩：“所以我絕不會讓金杉幸福美滿，我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為什麼？”程意呆呆問道：“你為什麼替歡歡報仇？你是她的愛人？”

“不。”蔣正寒眼中溢出淚水：“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表弟，和歡歡兩情相悅，她們的定情信物是一對犀鳥。”

犀鳥又被叫做鐘情鳥，一方身死，另一方絕不獨活。

“我替我弟弟報仇。”

蔣正寒悲傷的望著她：“程意，如果金杉真的和陸宗珣聯姻，有了陸宗珣的庇佑，我弟弟的仇，和你妹妹的仇，就再也報不了了。”

“她們不會聯姻。”

程意眼淚流了滿臉，聲音因為巨大的痛苦而變得嘶啞。

“我不會讓陸宗珣和金杉聯姻。”

陸宗珣也永遠不會成為金杉的保護傘。

“來年歡歡忌日，我讓金杉埋在她腳底！”

————

程意去了公司。

但是她已經辭職，員工牌上交，連大廳閘口都進不去。

偏偏還遇見了秘書室室長，自從前幾天副室長被辭，失去得力助手後，室長就一直遷怒她。

此時見程意被堵在外麵，更是鄙夷：“喲！怎麼回事？我們堂堂程助理，怎麼連公司們都進不來？該不會是陸總買了自動咖啡機，用不上你這個雜務丫頭了吧？”

說著，還想上手把程意扒拉到旁邊去：“懂事的狗不擋路，你少在這兒礙人眼！”

同行的同事拉住她：“室長，這樣不好吧？畢竟是陸總親自招進來的助理…”

“都離職了，還算什麼助理？她伺候陸總的時候陸總都不護著她，現在離職了，陸總難道還能把她捧到天上去？！”

室長越說越憤恨，抬手狠狠推搡程意，卻沒推動，室長抬眼，正和程意冷漠的目光直直對上——

“我知道被辭的副室長和你關係不錯，但她犯錯被辭，天經地義，與我何幹？”

程意突然的強勢讓室長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一個小小的雜務助理，副室長管你理所應當，你仗著有幾分姿色去勾引陸總，巧言令色讓他辭掉副室長…”

程意截住她的話頭：“你一直覺得我勾引陸總？實話告訴你，我還真勾引到了。”

在室長嫉恨的注視下，她撥通了陸宗珣的號碼。

陸宗珣不準她在公司和他表露出親昵，更不準她私下聯係他。

之前她戰戰兢兢的遵守規則，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咽進肚子。

但現在不會了。

阻止金杉和陸宗珣聯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陸宗珣喜歡她。

“程意？”電話接通，陸宗珣的語氣裏夾雜著驚訝：“我不是說不準私下聯係我。”

“可是我想見你。”程意說。

以往隻有在床上情動之時她才會口無遮攔的說這些話。

陸宗珣有一瞬間的沉默。

而室長和旁邊同事的神情更是緊張，如果陸宗珣應下程意的話，她們就大禍臨頭了。

但是怎麼會呢？如果陸總真的在意程意，程意怎麼會辭職後連公司門都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