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腳步一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不可能的。
陸宗珣隻是…占有欲太強,自己的東西不想被別人染指罷了。
“程意。”走出小區大門,蔣正寒再次開口:“你是不是把金杉當成妹妹了?畢竟她和你長得很像。”
程意不語,為了盡快擺脫他,打算攔一輛平時舍不得坐的出租車。
蔣正寒語氣急切起來:“她不是!她…”
“叮——”程意的手機響了。
蔣正寒禮貌閉嘴,示意她先接電話。
程意掃了眼手機屏幕,避開他去了一旁。
“程小姐。”
金杉的語氣戚戚:“我剛才去質問宗珣,問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他說沒有關係。”
程意垂下眼眸,心中悲涼。
沒有關係, 明明是她渴望得到的結局,為什麼還是會感到心痛?
“可是當我問他什麼時候訂婚的時候,他竟然讓我不要胡思亂想,他不會跟我訂婚!”
金杉嗓音陡然抬高:“明明我來瀚陽之前,他都默許兩家長輩談婚事,為什麼問過你和他的關係之後,他突然反悔說不跟我訂婚?!程小姐,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歇斯底裏的質問震的程意耳膜生疼,同時泛疼的還有她的心臟。
“我…”程意剛要開口。
金杉就哭著求她:“程小姐,我求你,我求你成全我們,不要把他搶走,我不想失去他,程意,你幫我,幫我去勸勸他,好不好?”
程意半晌不語,指尖因為用力發著白。
她怎麼勸?她有什麼資格勸?陸宗珣怕不是會一刀劈了她!
可是金杉的眼淚更讓她心疼。
“好。”程意顫音答應:“你別難過,我去勸他。”
“謝謝,謝謝你,你比我大幾歲,我就叫你一聲姐姐吧,謝謝你成全我們,姐姐。”
聽到這聲‘姐姐’從金杉嘴裏叫出來,程意再也忍不住,掛掉電話深呼吸平穩情緒。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遞給她一張紙巾。
程意抬頭,看見了蔣正寒臉上濃重的擔憂。
“她在騙你,她不是你的妹妹,歡歡從來不會裝可憐道德綁架別人。”
“歡歡?”是妹妹的小名。
可是蔣正寒怎麼知道?如果他連這都知道,勢必已經掌握了金杉的身份,隨時可以用這個身份置金杉於死地,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來糾纏她?
一時間,程意心亂如麻。
片刻後,她擦幹臉起身,語氣沒有波瀾:“想要說服我就拿出證據,蔣先生。”
蔣正寒心領神會,明白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說話確實沒有可信度。
“那幅畫和我故友的日記,以及特意保留的毛發,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取,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前,希望程小姐不要擅下決斷,更不要幫金杉去勸陸宗珣。”
他神情複雜:“陸宗珣狂妄自大,做好的決定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不管你和他是交易還是別的什麼關係,你的勸告都會招來陸宗珣的怒火。”
頓了頓,他忍不住道:“金杉明知道這會給你帶來麻煩,還叫著姐姐讓你去跳火坑,程小姐,姐妹之間會這樣狠毒嗎?”
說罷,他轉身離開。
看著他消失在視野中,程意才收回視線,漫無邊際的逛了一會,才坐公交回了陸宗珣給她準備的房子。
一套最普通不過的兩居室,既不高端,也不昂貴,且她隻有居住權。
出乎意料的是,陸宗珣竟然在家。
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沒注意玄關的響動,程意便也沒過去,想等他把電話打完再說。
“什麼時候我的婚事都成你們爭權奪勢的籌碼了?什麼時候陸家已經落魄到需要聯姻才能穩固地位的地步了?”
“一群廢物,用女人招攬權勢,不如抹了脖子去下麵給列祖列宗賠罪!”
“我知道婚約是爺爺生前定下,但是金家不是退婚了嗎?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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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珣不悅的掛斷電話,起身一瞥,看到了程意。
眉眼隱晦的緩和下來:“你是啞巴?回來了連句話都不說。”
“你在打電話,我不敢打擾。”
程意順勢走進來,給他泡了一杯降火茶,“你家裏催你訂婚?”
“不訂。”陸宗珣低頭看她,手指捏在她下巴幹涸的淚痕上:“你想要的結果達成了。”
又是‘到此為止’,又是辭職,鬧出這麼多事來,她要的不就是他不訂婚嗎?
“程小姐,人的嘴巴除了吃飯還得用來說話。”
鬆開手,他轉身走向書房:“想要什麼,你下次可以直接說。”
“陸總。”
陸宗珣腳步有幾秒的停頓,隨後擰眉回頭:“還不夠?”
程意心中酸澀,陸宗珣傲慢,稍有不如意就發脾氣,能說到做到這種地步,不管是因為她,還是有別的目的,她都承他的情。
可是他們注定無法在一起。
哪怕隻是交易。
她沙啞開口:“金杉很喜歡你,很期待和你的婚姻。”
陸宗珣靜默下來,臉上表情消失的無影無蹤,身上散發的寒氣讓整個房子都變得壓抑。
“你什麼意思?”
他上前一步,強迫程意抬頭和他對視:“是金杉期待,還是你期待?”
“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程意一顆心都涼了。
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期待愛情,但她別無選擇。
陸宗珣不會聽她的話,決定的事情更不會因為她的勸說而改變。
勸說他,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放在以前她絕不會做這種蠢事,但為了金杉,她願意試試。
如她所料,陸宗珣因為這句話勃然大怒,幾乎要把她的下巴掐碎。
“你把我當什麼?程意,你哪來的膽子如此戲耍我!”
程意麻木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錢,所以交易終止,我會搬出這裏,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你瞧。”她垂頭,遮掩住滿腔的淚水:“花錢買來的怎麼會有真心呢?”
陸宗珣看著她,緩緩後退坐回沙發,不發一言。
隻有額間暴起的青筋和下頜緊繃的弧線昭示著他此時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手機輕響,他拿出來看了一眼。
信息上赫然寫著,程建國已經被帶到豬場嚴加看管,短時間內不會有機會出來。
原來如此
不是爭風吃醋,更不是在乎他的婚約,在乎他會被所謂未婚妻搶走。
她說‘到此為止’,隻是錢賺夠了而已。
她不再需要錢,不再需要庇佑,所以迫切的想要逃離他。
“程意。”
磁性的聲音變得壓抑沙啞,陸宗珣出奇的平靜:“我給你最後一個選擇的機會,今天你踏出這扇門,我們以後再無瓜葛。”
他抬頭,漆黑的眼眸中空無一物。
“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