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真回家後就窩在沙發上,不吃不喝,一動不動。
晚上十點,駱聞宥進門。
今天是他一周回來一次的日子,哪怕這段時間黎念真都找理由沒讓他碰她。
偌大的客廳一片昏暗,黎念真抱著雙膝蜷在沙發角落。
他不自覺地皺了下眉。
“為什麼不開燈,駱家還不需要你這麼省電費。”
啪地一下將燈打開,但黎念真始終沒有反應。若是以前,駱聞宥一進門,黎念真立馬就迎上去,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冷漠。
他走到黎念真身前,見黎念真蒼白著臉,眼圈微紅。
忽然問:“你今天去哪了?”
黎念真想到醫院看到的畫麵,抿了抿唇:“我在家裏。”
駱聞宥眼眸微眯,沒有再追問,隻是語氣冰冷:“今天你該去醫院檢查,需要我來提醒你?”
黎念真蜷了下微涼的手指,沒有出聲。
這兩年多來,駱聞宥會定期讓黎念真去做孕檢,他要第一時間知道她懷孕,確切的說,他要第一時間著手離婚的事。
黎念真能聽出他的諷刺和格外的不耐煩。
許夢笛已經懷孕了,他是急著要她讓位了。
她攥緊拳頭,心裏既是酸楚又是憤怒。
他婚內出軌,並且毫不遮掩。
是因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她。
黎念真忍不住輕嘲出聲:“那你呢,今天去做什麼了,又去找許夢笛?”
駱聞宥眸色微冷,語氣不善:“你跟蹤我?”
“還需要跟蹤嗎?外麵漫天都是你和許夢笛的八卦,探班、代言……你做出這種事,就不怕爸媽知道了會生氣嗎?”
提到父母,駱聞宥的臉色更加冰霜。
他步步逼近,高大的身軀覆下陰影,用力捏住黎念真下頜,“你以為他們能幫你捆住我一輩子?黎念真,協議時間隻剩半年,做人得知分寸。”
黎念真想笑,不止笑話他,更是笑話自己。
“協議……協議裏有寫婚姻存續期間可以出軌嗎?”
她抬眸望著他,那雙眼神印著光,似蒙著一層水霧異常的清亮。
駱聞宥一瞬間頓了頓,收回了手。
很快,他扯開了領帶,嗓音不帶感情:“駱家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黎念真,好聚好散對你我都有好處。”
說完,似乎是不想和她浪費時間,他轉身順著樓梯往樓上走。
“駱聞宥。”
黎念真突然出聲叫住他。
她忍著難堪,又存著僅剩的希冀,問:“這兩年多以來,你有過和我就這麼把日子過下去也不錯的想法嗎?”
哪怕隻是一點點,一瞬間。
話音隨著空間淡淡擴散,直至消失。
而駱聞宥隻是身形一頓,很快上樓。
這種問題,他竟是回都懶得回。
黎念真眼裏的光滅了。
她一夜未眠。
翌日,駱聞宥不用去公司,黎念真不想在家裏對著他,一大早就躲到她GAY蜜,江遇的婚紗店。
江遇聽黎念真說完事情始末,氣得把駱聞宥祖上十八代全罵了一遍。
罵完之後,看著神情陰鬱的黎念真,他心裏更多的還是心疼與擔心。
“那現在這個情況,你肚裏的孩子怎麼辦?”
黎念真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剛查出懷孕的時候,她甚至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爭取留在駱聞宥身邊更久一些,希望有一天駱聞宥也能回頭看看她。
可是醫生卻告訴她,她天生子宮壁偏薄,如果打掉這胎,今後恐怕再難懷上,她才猶豫至今。
何況現在還出現許夢笛這個變數……
結婚前她以為隻要足夠真誠和耐心,一定可以捂熱駱聞宥的心。
可這麼久了,這場婚姻裏還是隻有她在做獨角戲。
黎念真有一瞬間的茫然,難道她真的要為了一個出軌的男人牽腸掛肚嗎?
她不是單純的戀愛腦,隻是相信人心肉長。
可現在看來,駱聞宥那麼明目張膽地婚內出軌,情婦還懷了私生子,他就是個人渣。
兩人接著聊,中途江遇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他不得不接起,和對麵說了幾個來回,突然臉色劇變。
江遇憐惜地看了黎念真一眼,黎念真頓時心下一沉。
“剛剛有人來下訂單,要我們店裏負責設計定製一件婚紗,下單的單位是駱聞宥的公司,”江遇語氣小心翼翼,“穿婚紗的人是……是……”
“是許夢笛。”
黎念真聲線艱澀,先一步幫江遇把這個難以啟齒的答案說出來。
她萬萬沒想到,駱聞宥昨天還在警告她協議婚姻隻剩半年,今天就已經急著給許夢笛訂婚紗。
明明許夢笛才是那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現在卻搞得好像是她黎念真強行霸占許夢笛的東西不放手似的!
黎念真閉上眼,壓下心中洶湧的悲楚,說出了一直以來沒敢講的那個決定。
“小魚,我想離婚。”
及時止損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有手有腳,就算一個人帶著孩子,也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
江遇歎氣:“隻要是你做的決定,我從來都是支持。別怕,這個不行咱就換下一個!”
正好江遇有相熟的律師,黎念真午後就請律師把離婚協議書擬定出來。
離婚協議書內沒有提到她已經懷孕,她已經沒了父母,腹中僅有的孩子是她最後的親人,她想留給自己。
拿著那兩份薄薄的紙,黎念真鼻尖一陣發酸,她這場荒唐的婚姻終於要結束了。
江遇抱著她安慰,黎念真勉強笑了下:“簽離婚協議書前,我有個東西要和他拿回來。”
“什麼啊?”
“我媽媽臨終前留給我的手繩,結婚時我把它送給了駱聞宥……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