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言沒有再看耶耶,反而把目光放在我拿狗糧的手上。時間慢慢流逝,我緊張到不斷吞咽口水。
“你喜歡就好。”
“怎麼突然想養狗了?”
許之言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這次我沒有像往常那樣撲進他懷裏,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許之言有些生氣,好看的眉頭擰巴在一起。
但他並沒有發火,隻是目光在耶耶身上停留了許久。
“去吃點東西吧。”
許之言歎口氣,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等我吃完東西,許之言早已經不見人影。我牽著耶耶上樓。
“耶耶。”
關掉屋內所有燈光後,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隨即是一滴又一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
手指因為疼痛哆嗦不止,我死死咬住嘴唇,一股腥鹹湧上喉頭,熟悉的味道將我拉回來從前,那段最難忘的回憶。
“你就是季夏?”
二十歲的許之言站在院長室裏,他的眼神讓我有些畏懼,忍不住伸手絞緊病號服。
院長一個勁在他跟前拍馬屁,啤酒肚動起來一晃一晃,很像書裏滑稽的小醜,跟平常打罵我的時候截然相反,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季夏,你想不想離開這裏?有一個家?”
家?我想起很久以前。
女人抄起鞋底狠狠抽 打小女孩,打累了又抱著滿身傷痕的小女孩崩潰大哭,哭完又重演一遍,下次是竹條,皮帶,鞭子......
這就是心裏麵唯一一個家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家,那我寧可不要!
“你哭啊,疼了你就哭出來。你不是精神病,他們亂造謠,我們小夏隻是......”
說到最後,她自己又哭又笑,看吧,她自己也編不出來了。
再次睜眼,枕頭被淚水浸濕一片,身體依舊在隱隱作痛。
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做這個夢了。
我的眼裏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我強壯鎮定,盡量掩飾自己的失落。
可當我看向醫生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害怕,就連說出的話都是顫抖的。
“醫生,請問我還能活多久呢?”
頭發花白的老醫生邊翻看ct邊搖頭歎氣,我沒忍住打斷他問道。
“哎,看這情況,如果就這麼下去的話,認真服藥最多也就維持半年。”
半年嗎?
走出醫院,隨便找到一個垃圾桶,發泄般,我把膠片之類的一股腦扔進去,然後往回走。
藥,好貴!
雖然錢是花許之言的,但我還是沒忍住腹誹道。
密碼什麼時候換了?
我皺起眉頭,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站在家門外,我又輸了一次,確認自己沒按錯數字,但是密碼鎖依舊顯示輸入錯誤。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許之言,他在話筒那頭沉默半響,最後隻憋出一句,“你給家裏阿姨發信息,讓她給你開門。”
電話被掛斷,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就是走神了。
“小夏,你怎麼站在門外不進去?”
阿姨打開門,就看見鼻子臉都被凍的通紅的我站在門口。
她的眼底隱藏不住的心疼。
我不禁在心底嘲諷道,許之言,連一個平常生活的阿姨都知道心疼我,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你最近瘦了好多,臉色都難看了不少。多吃點,爭取早日補回來。”
阿姨溫柔地笑著一個勁往我碗裏夾菜。我不想辜負她的好意,夾起一片肉還沒塞進嘴裏,胃卻先開始翻江倒海。
我衝進廁所,胃裏沒東西,隻能往外吐酸水。
“小夏。”
阿姨遞過來一杯水,我接過漱口。
看著她擔憂的神情,我給自己找補道,“沒事,可能是在外麵吃壞了東西,阿姨麻煩你再去幫我煮碗粥吧。”
阿姨一直看著我喝完粥,才徹底放下心來去收拾碗筷。
“早啊,季夏”
第二天,走下樓就看見季知許在客廳裏逗 弄耶耶,總覺得“季夏”兩個字被特意她咬的很重,帶著恨意般。
她同樣看見了我,笑著和我打招呼。耶耶也有樣學樣“汪”了一聲。
“早......”
大概是那天被揍的慘,季知許今天在我麵前很乖,兩個人在別墅內各幹各的,也沒發生什麼衝突。
“季夏姐姐,你知道嗎?”
我躺在沙發上追一部很無聊的劇,季知許突然開口,把我的瞌睡蟲都嚇飛了。
她盯著我突然笑出聲來,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看這個。”
季知許在手機上劃拉兩下,找出一小段視頻遞給我。
我從她手中接過手機,視頻裏是一場盛大華麗的晚宴,許之言穿梭在各種商業大佬,業內精英之中,和一個個氣質不俗,優雅大方的大小姐們談笑風聲。
他旁邊跟著同樣笑容滿麵的許夫人。
我的印象裏,許夫人永遠是嚴厲、不苟言笑的。
正當我看這段視頻看的摸不到頭腦,季知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她的方向用力一拉。
我差點撲進她懷裏。
“你不想離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