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本病曆翻下來,陶薑不由身形一晃,整個人傻眼似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最早的病曆出現在1988,最新的便是第一本上最後一條記錄,1990年6月27日!
怎麼會呢?
一,一定是哪裏錯了!
她安慰著自己,手慌亂的翻起抽屜來。
她想看看,看看還有沒有別的!
抽屜裏不是書,就是本子,有寫過的,有空白的,她努力冷靜的一本本翻過去,最後得出的結論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可她還是不信,撒腿往裏間屋子跑了去。
借著外頭昏黃的燭光,她勉強能看清屋裏的擺設,一張她隻在家裏老照片上見過的架子床,床上的富貴花開被子也是...
掉漆的衣櫃和梳妝台,還有東北人電視劇裏的糊著紙的窗戶。
或許...她拽緊胸前的衣領,剛要再次安撫自己,才意識到身上的穿著也有些不太對勁。
她猛地低頭,白底藍紋的花布衫,黑色的確良褲子,跟她被車撞前的白T牛仔褲完全不一樣!
怎麼會這樣呢?
她問著自己,剛要蹲下來,回想中間有沒有漏掉的事情,門外穿來了鐵香嬸的呼喚。
“陶醫生,陶醫生,我家軍國好像沒燒了,我來給你結診費。”
陶薑回了頭,卻沒動,鐵香嬸大大咧咧的,看見人就徑直往房裏來了,“剛剛你來回跑的,我都沒想起這事來。”
“診費是一分錢吧?來來來,陶醫生你拿著。”
陶薑看著硬塞到手裏的錢,心又涼了一截,又看了看對方身上的花布衫,擠出話來,“鐵香嬸,我,我想問一下,今天,今天多少號了?”
“多少號?”
鐵香嬸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下,“8月,8月幾號來著?”她記不起來,還不忘著急的捶了下手,“你看我這老糊塗,娃一放假啊,我就記不住日子了!”
“不過,你問我這個幹什麼?”她奇怪的問著又馬上道,“你這不是有日曆嘛,你看看日曆就知道了啊!”
“那”陶薑不答,又問,“現在真是1990年嘛?”
“當然是啊!”
鐵香嬸更奇怪了,“陶醫生,你這是怎麼了啊?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陶薑還能說什麼?
她隻是搖頭,木木的搖頭。
鐵香嬸越發疑惑,可又聽到兒媳再叫她,說男人和兒子回來了,讓她趕緊回去做飯,就不得不走了。
衛生室一下又剩陶薑一個人在,她無助的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屋裏的蠟燭一點點燃盡了,她抱著腿坐在地上,渾渾噩噩的發著呆。
梁旗抽完煙回了一趟家再來時,衛生室漆黑一片,要不是門開著,他都要以為人睡了。
“人呢?”
他杵在門口,卻不往裏進,也不往裏看。
陶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趕緊掙紮著爬起來,往外衝。
“那個,我下午,我下午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家裏?”她想弄清楚,自己是怎麼來的這!
梁旗麵無表情的臉轉過來,漆黑的夜色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定定的看向屋裏的女人,語氣平靜的一絲起伏都沒有,“你暈倒在山上,叫不醒,就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