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院門外就響起了砰砰砰的拍門聲。
吳紅霞開了門,來的人找老安。
說是單位那邊領導要找老安談話,很急,現在就得走。
吳紅霞一聽,問了一句:“是要出差嗎?”
那人沒有回答。
老安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著自己女兒,他舍不得走,他擔心這一走就回不來了怎麼辦?
女兒才好,他不放心。
這段時間,單位裏突然接了通知,被下放的同事有好幾個。
老安擔心他會是下一個。
安子玉看著父親:
“爸,收拾幾件衣服帶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慌,幾天後你就回來了,
到時,有什麼事咱們再商量!
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好了,什麼事都不會有!
也能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老安看了吳紅霞一眼,還是不放心,對安子玉說道:
“閨女,還記得菜市場那個大伯嗎?那是咱們的本家,也是一個村子的,
叫你奶奶一聲二娘,
我要是有事回不來,你就去菜市場找他,
他帶你回鳳陽村,去你奶奶那邊住幾天,等我回來就去接你!”
說完轉身進屋。
提著行李出來,老安遞給安子玉一個皮包:
“這是你媽當年送我的,你拿著,錢,票裏麵都有些,要是不夠,還有存折,拿著咱家的戶口本就能取出來,戶口本也在裏麵。”
安子玉笑著接了過來:
“爸,放心,幾天後你就回來了,我在家等你,奶奶那邊,我會過去看他們的。”
說完安子玉晃了晃手裏的包,笑道:“這個,我先幫你收著!”
老安這才走了。
至始至終,沒跟吳紅霞說一句話。
吳紅霞反應過來後,追了出去:“老安!老安!你別走!”
你走了,我咋辦呢?
下個月的生活費還沒給她呢!
安子玉的聲音在吳紅霞耳邊響起:“別喊了,街坊鄰居聽了,還以為老安怎麼了呢!”
吳紅霞不聽,繼續往外跑。
但腳步不聽使喚,不往前跑,反倒是往後退了回來,等她退回到院子裏後,院門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
嚇得吳紅霞渾身一震。
邪了門啦!
安子玉這才開口:
“我回屋歇會兒,沒事別來煩我!”
說完也不管吳紅霞那張難看的臉,徑直回了屋。
關上門,再打開門的時候,門外麵是那片桃花林。
穿過桃花林,安子玉就到了一處集市。
她要找的人是一名禦廚的後人。
安子玉慢悠悠的穿過集市,往集市外麵走。
遠遠的看到一條河。
河岸邊上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安子玉。
看著挺遠,眨眼間,安子玉就到了那人身後,淡聲道:“尋死?”
那人回過頭來。
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身上衣服幹淨齊整,不管是衣服還是褲子都是眼下時興的款式,臉上也白白淨淨的,就是有些皺紋,看得出來,過的是好日子,沒受過什麼搓磨。
安子玉在女人的注視下,氣定神閑的在女人旁邊尋了一塊石頭坐下來,手裏多了幾塊白不白,灰不灰的,看著挺醜的石頭。
隨意的扔在石麵上。
之後就從兜裏摸出一張黑色的紙出來,正正方方,小小的一張紙,拿在手上折啊折。
也就片刻的功夫,一隻黑色的,栩栩如生的蝴蝶就折成了。
蝴蝶自己從安子玉的手心上飛了起來,落在那幾塊醜石頭的中間。
看得中年女人瞳孔微縮。
安子玉把手伸進水裏,撥弄了幾下,淡聲說道:“春桃,十七歲,挺漂亮的一個姑娘!可惜了!”
中年女人一聽,再看安子玉的時候,滿眼的不可思議:
“你......你能幫我找到她?”
安子玉笑著點頭:
“找到她的屍骨是小事兒,難的是她魂魄不全,連著十世都是橫死的命!
再者,
想要我出手,你需要付出一定的報酬,如何選擇,決定權在你!”
中年女人沉默片刻後,問:
“我能知道她臨死前遭遇了什麼嗎?”
安子玉輕歎一聲:
“人死如燈滅,你這又是何苦!”
中年女人看著翻滾的河水,笑了笑,也學著安子玉,挑了附近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
“你說的對,知道了也沒用,我替不了春桃所遭受的一切,
春桃是我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我跟她爸寵她愛她,如珠如寶,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成*分不好,結婚晚,生春桃的時候,我都二十八了,是春桃她爸不嫌棄我,給了我一個家,
我愛這個家。”
“我跟她爸都在鋼鐵廠,她爸是管技術的,我在食堂上班,三年前一場意外,她爸沒了,
鋼鐵廠給我們母女倆分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我女兒春桃長得很漂亮,
鋼鐵廠新來的那些年輕小夥子,好幾個都看上了我女兒,
追求我女兒的那些人裏麵,我看上了兩個小夥子,不管是家庭條件還是品行都不錯,
正犯愁到底選誰呢,
我女兒就放出話,說是要找也是找上門女婿,生下的孩子還得跟我女兒姓,這話一放出去,好多小夥子就打了退堂鼓,包括我相中的那兩人,
我問我女兒為什麼要放出那樣的話,
我女兒笑著說,媽,我舍不得跟你分開,我要孝順你一輩子的!”
說到這裏,中年女人的眼淚滾滾落下。
“我的春桃啊!她真傻!
心甘情願當上門女婿的,又有幾個是好的,我女兒為了我,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要,我......”
“我勸女兒收回那樣的話,好好找一個愛她寵她的男人,有人護著她,我也放心不是,可春桃鐵了心,誰知,短短一個月後,我女兒就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昨兒警察來家裏,說找到我女兒了,
但是隻找到了一部分,我......”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角:
“不好意思,有些失態了!三年前她爸走的時候,我沒想死,真的,因為我還有春桃,女兒需要母親,我不能死,可現在春桃也沒了,我......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女人苦笑了幾聲,問:“你說春桃的魂魄不全,所以十世都是橫死的命格?”
安子玉點頭:
“每一世死的都很慘!”
女人問:
“這命格能破嗎?”
安子玉輕點了一下頭:
“能!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