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到來,大家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想方設法的早早回家和家人團聚。
隻有我,雖然已經提起放假了,卻還是墨跡到了大年初一,才開車回了村裏。
早上六點不到起來,經過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我終於到了老家。
汽車剛挺好,媽媽便帶著嫂子過來“熱情”迎接我。
他們沒有對我噓寒問暖,關心我這一路開車回來堵不堵累不累,而是大著嗓門的謾罵:“死丫頭,終於回來了。一年到頭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過年了都不會回來幫忙的!”
其實父母今年剛過六十,手腳都還算利落,哥哥嫂子也都早早地放了假在家。
我不懂四個人準備一桌過年飯菜而已,為什麼還一定要我那麼早回來?
況且現在也才十點,完全來得及啊。
我沒有反駁,但母親的謾罵剛剛停下,嫂子的陰陽怪氣又開始了。
“這裏是你家又不是酒店,大過年的就這麼回來,像什麼樣子!”
最後我打開了車子後備箱,露出一車年禮,他們的聲音才消停下來。
其實,年前,我就給了父母三萬多塊錢置辦年貨。
可是這兩年,隨著我工作以後,他們像是越發貪婪起來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正好,此時我哥的兒子出來了。
他今年十一歲,長得肥頭大腦的。
雖然小孩子,圓潤一些顯得喜慶,但侄子明顯已經超過了圓潤的範圍了。
臉上橫肉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有一說一,我不太想回家,主要原因就是不喜歡這個侄子。
他就是網上說的那種討人厭的熊孩子。
沒禮貌,不自覺,還仗著家裏的寵溺囂張跋扈。
而我作為他的長輩,很多時候又不方便直接和他計較什麼。
最後秉承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盡量少回家。
侄子一見到我,便跑了過來,見我和媽媽還有嫂子從後備箱裏往下搬東西,跑過來湊了湊,沒有他喜歡的吃的零食便一臉失望的退後一步,然後看著我說道:“小姑,新年好,我紅包呢。”
他臉上沒有半分歡迎的喜悅,雙眼緊緊盯著我的包。
我知道,我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新年紅包而已。
雖然,新年回老家,早有了要給晚輩發紅包的心理準備,可如今家門都還沒進去,被侄子這麼理直氣壯地索要,我心裏還是十分不舒服的。
我以為的就算為了表麵工作,媽媽和嫂子也會稍微嗬斥一下這樣不禮貌的行為。
卻沒想到這兩人,隻會添火。
“喊小姑要大聲點!小姑今年在外麵賺大錢了,一定會給你一個大紅包的。”
麵對嫂子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我緩緩摳出一個問號。
咋,我發紅包是按照薪水的百分比來設置金額的嗎。
小孩子的紅包,不就是圖個吉利嗎?
我來不及質疑,侄子又高高喊了一聲:“小姑新年好,大紅包拿來!”
這一身真是中氣十足,我們家在村東,我懷疑村西邊的人都能聽見。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高興,但實在是丟不起這人。
我隻能拿出準備好的紅包出來。
還不等我遞過去,紅包從包裏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小侄子就搶走了。
紅包被拿走,他就回了屋子,對於滿地的年貨和行李是看都不看。
我有些不高興,媽媽和嫂子還在那笑著說,小孩子跑的就是快。
一後備箱的年貨,我們三個人搬了兩趟才結束,最後剩點行李也沒人幫忙了。
我一個人把行李搬回自己的屋子。
屋子裏挺亂的,堆滿了雜貨和年貨,勉強有一張床可以休息。
我歎了口氣,隻能說雖然心裏早有準備,還是忍不住會有心理落差。
我放好了行李,推開門準備去廚房幫忙。
路過堂屋,嫂子坐在沙發上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陰陽怪氣說道:“有些人,一天天的不回家,問就是在外麵賺大錢,結果這一年到頭了,給親侄子發的紅包也就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的紅包,如果在北方可能是不算多,但我們可是在廣州。
按照我們這的習俗,就算是親侄子給一千也是很大的紅包了。
而且,這玩意不就是圖個意頭嗎,這明著要還嫌棄的和乞討有什麼區別。
“嫂子你這話說的,我們這壓歲錢不就是圖個意頭,你去村子裏打聽打聽,誰家孩子今年所有的紅包加起來能超過一千的。況且,我這在外麵努力賺錢是為了生活,不是為了給孩子發壓歲錢啊。過年家裏置辦的年貨,我剛才送回來的新年禮,哪樣不都得花錢買呢?”
嫂子的臉色微變。
但我忍了很久了,自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況且,我在外麵掙得多,但維護人際關係什麼的花的也多。也不想你整天在家,除了衣食住行就沒有其他大開銷了,有時候啊,我也挺羨慕你們這種家庭主婦的,雖然錢不多,但沒什麼太大壓力。”
不就是貼臉開大嗎,整的像誰不會一樣。
果然,嫂子最忌諱別人說她是遊手好閑的家庭婦女了。
“你罵誰呢?”
嫂子的聲音突然拔高,連在廚房裏忙活的父親和哥哥都出來了。
“怎麼回事,大過年的吵吵什麼呢?”
哥哥一臉不悅的看著嫂子。
“啊,沒什麼,我和嫂子閑聊呢,我就說在大城市上班雖然賺得多,但花的也多,精神壓力也大,有時候想想還不如留在鄉下自由自在什麼都不用想來的舒服呢。也不知道嫂子怎麼的就想多了突然激動起來。”
嫂子一直以要照顧侄子為借口不工作,已經讓哥哥和爸媽很不滿了,此時被我指桑罵槐了,也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麵承認,隻能咽下這口氣,然後不服氣的說道:“她這不是故意顯擺嗎,有本事真的辭了職呢。”
父親也轉過頭來一臉不悅的看著我:“知道你有錢,但是在這裏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炫耀的?城裏真有你說的那麼不好,你還能整天在那裏都舍不得回來嗎?”
我知道,父母是既想要我在整理賺點錢,又想我回來幫忙做做家務減輕他們的壓力。
客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
“您還別說,我是真舍得,我已經計劃好了,今年過完年就辭職,到時候在村裏買塊地,手裏剩個十來萬的存款,節約點過下半輩子也不是不行。”
我這話一出全家人臉色都變了。
要知道這幾年,家裏房子翻修置辦大的家電,哥哥家裏買車子,但凡事超過五位數的支出,哪一樣不要我幫忙補給的。
我今年都二十七了,家裏甚至都不敢催婚,不就是怕我家人以後回歸家庭,不能再這樣大方的補貼他們了嗎?
所以我這話一出全家人都慌了一下。
哥哥率先凶了嫂子:“大過年的全家人都在忙活,就你一個人坐在這像什麼樣子,還不快來幫忙。”
緊接著父親也開始打圓場道:“你才多大,年輕人正是奮鬥的時候,怎麼能說辭職呢?快別瞎說了。你去你媽那邊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這場鬧劇,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