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豐愣住了。
他回家就是來哄我的,至於昨天的離開,他說是讓我冷靜一下。
“我隻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你就原諒我吧。”
江一帆在一旁煽風點火:“媽,爸隻是一時糊塗,我不想你們離婚。”
我冷笑一聲,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江豐這麼渣,沒想到江一帆跟他也是半斤八兩。
我拿出一個小東西,丟給江豐。
“這是什麼?”
江豐將它拿在手裏,才看出那是個讀卡器。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幾個月前,我去江豐的車裏拿東西。
打開車門,我發現副駕駛座上有一點薯片殘渣。
江豐有個習慣,就是絕不讓人在他的車裏吃東西。
這薯片渣子又是哪裏來的?
至少是他特別在乎的人。
我開始檢查他的車,一看不要緊,又有了新的發現。
在副駕駛一側的車窗縫隙,有一顆亮晶晶的東西。
我和江一帆都不會有這種東西,偷偷拿回去比對了好久,我才確定這是一顆美甲上的水鑽。
從那時起,我就在江豐的車上放了一個帶定位功能的竊聽器。
周六那天,我也是通過竊聽器的定位發現了江豐的位置。
昨天晚上我幾乎一夜沒睡,聽完了這段時間的錄音。
原來江豐跟柳如茵私會已經很久了,他們甚至在車裏有過。
江豐跟柳如茵講了很多我們生活上的細節。
他跟柳如茵罵我是個黃臉婆,說跟我早就沒感覺了。
還有很多更惡毒的話,我已經沒勇氣再聽下去。
“你跟柳如茵說的那些內容,我就不當著兒子的麵播放了。”
我拿出擬好的離婚協議:“房子和存款歸我,車子你帶走。還有。”
我瞪著對麵的江豐:“你給柳如茵轉的那些錢,我必須一分不少的要回來!”
江豐在車裏跟柳如茵說了很多,其中就有他給她轉賬的內容。
聽我這樣說,江豐有些慌了。
他不是法盲,知道這些錢如果我打官司,是一定能追回來的。
“我可以讓她把錢還回來,辛媛,不離婚行不行?”
江豐拉著江一帆:“兒子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你有責任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沒想到,江一帆甩開了江豐的手。
“爸,我支持你離婚。”
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我突然覺得很諷刺,露出一抹苦笑。
江一帆直視著我的眼睛:“我早就受夠了,不就是玩會遊戲嗎?”
“如果不是你管我管的這麼嚴,我會偷偷去網吧嗎?”
“你連我吃什麼都要管,我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每天都像在坐牢!”
他站回江豐的身邊:“爸你說的對,跟黃臉婆過日子有什麼意思?柳阿姨可比她強多了。”
我現在做不出任何表情,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十幾年拚死拚活,自己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卻養出這麼一頭白眼狼。
“江一帆,你不是想讓柳阿姨做你的媽媽嗎?我滿足你。”
我把筆遞給江豐,他有些頹唐地看著我。
“兒子的話你別當真,隻要你原諒我,我們還可以像之前一樣過......”
我搖搖頭,之前的日子,已經永遠都回不去了。
“江豐,你現在不同意,我就要起訴離婚了。”
“以我手裏掌握你出軌的證據,到時候財產還是要歸我。”
江豐顯得很為難:“孩子要高考了,你也得考慮考慮......”
我聽不下去了:“江豐,你升職加薪的事情以為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嗎?”
早在一年前,他的薪水就幾乎翻倍了。
可是江豐一直沒告訴我,他以為可以一直瞞著我。
我早就知道,隻是沒有戳穿。
因為我覺得我們這個家還有希望。
現在希望破滅,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江豐臉上的肌肉抽 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拿著筆簽了字。
我拿著離婚協議書,笑著在江一帆的麵前揮了揮。
“如你所願。你十八歲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
江一帆盯著我:“求之不得。”
我徑直進了臥室。
沒出十分鐘,江一帆就探頭進來。
“媽,我那件藍色的外套哪去了?給我找找。”
我在原地沒動,江一帆抱著胳膊看著我。
“給我找出來,媽,你就算離婚了,現在也是我媽啊。”
我快步走進衣帽間,幾分鐘後我搬出一大堆衣服。
“我確實是你媽,真是遺憾。”
“血緣關係沒法徹底斷掉,不過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照顧你了。自己找吧。”
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我拉著行李箱搬了出去。
江豐想要留我,我瞪了他一眼,他就收回了手。
我想他心裏一定是高興的,嘴角都藏不住笑。
畢竟,可以擺脫我這個黃臉婆了。
我找了一個酒店住下,給許琳打了電話。
她火速過來找我,還帶了一打啤酒。
我們坐在床上邊喝邊聊,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我覺得心裏說不盡的委屈。
“我為了這個家付出這麼多,怎麼在他倆的眼裏就什麼都不是呢?”
許琳遞來一張紙巾:“就是因為你太在乎,所以他們才不懂得珍惜,人都是賤的。”
可是我很珍惜啊,我想要投桃報李,然而現實給了我一個暴擊。
夫妻之情,母子之情......終究沒有贏過縱容與新鮮感。
三個月後,過了冷靜期,財產和房子也處理好了。
從民政局出來,我一個人走向一邊,另一邊是柳如茵和江一帆捧著鮮花等著江豐。
“爸,祝賀你重獲新生。”
江一帆把花遞給江豐,全程都沒有看我這個親媽一眼,就像一個陌生人。
我望著三人熱絡的樣子,笑容滿麵,仿佛從始至終他們才是一家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誰痛苦,誰改變。
那個不眠的夜裏,我早已做出了“壯士斷腕”的決斷。
往前走了幾百米有個小麵館,我走了進去,點了一瓶冰啤酒。
喝了一口,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等到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我火速將它售出。
辭掉現在的工作,我一路南下,一個人旅行。
一個月後再回到這個城市,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堅強的人,從來都不怕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