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群芳園離開後,裴雲韶沒有立刻回寧安侯府,而是去了承德大街,天啟的主街道。
因為整條街道上住的全是皇親國戚,和元老重臣,巡邏的隊伍幾乎沒有停過,每一刻鐘都能出現一次。
裴雲韶避開所有的金吾衛,在夜色的掩蓋下,站在一處牌匾空懸的府邸前,看著被貼上封條的大門,眼中似乎聚起了一層化不開的濃霧。
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裴雲韶繞至府邸西側,翻牆跳了進去,月光的照射下,院內被破壞的景物清晰可見。
裴雲韶閉上眼睛,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極致的靜逸間,耳邊恍然傳來聲韶兒,和帶著滿滿歡喜的大小姐。
但睜開眼睛的瞬間,就隻剩下死寂和蕭瑟,把裴雲韶裹挾的密不透風,瘋狂滋長的恨意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裴家若是滿門戰死她不會恨,戰場上犯了大錯被處死,她也不會生出太多怨言。
可偏偏裴家被蒙上汙名,死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中,這讓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壓下劇烈起伏的心緒,裴雲韶來到自己的院子,運起輕功爬上角落的香樟樹,拿開看著許久沒有居住痕跡的鳥窩,從樹洞中取出了血騎令。
看著手中還不足手掌大的紅色令牌,裴雲韶滿眼的諷刺。
多可笑,皇家為嘉獎裴家戰功卓著,特賜並許諾永不收回的血騎令,如今也成了裴家人的催命符。
裴雲韶閉了閉眼,收好血騎令縱身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間濃鬱的殺意襲來,一把帶著寒意的劍刺向她頸間。
甚至沒有多想,在感知到殺意的瞬間,裴雲韶立刻一個後仰躲過了劍刃,緊接著腰部用力調轉了身體的方向,一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向來人襲去,被被輕易躲過。
攻擊落空,裴雲韶卻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側身躲過又一個劍招,曲腿用膝蓋向對麵的人擊去,卻被同樣化解。
裴雲韶抿緊了唇,看著眼前一身夜行衣還蒙著臉的人,心中的警惕達到了頂點。
所有人都知道裴家被抄家滅門,整個府邸都被堂溪靖親自帶人翻了個底朝天,眼前人竟然還在這個時候來裴家,究竟有什麼目的?
還有,她從樹上取走血騎令的時候,有沒有被看到?
裴雲韶眼中升起殺意,不管有沒有看到,她今天都不能放這個人走,否則一旦這個人的身份有問題,她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裴雲韶再次出手時就添了狠絕。
堂溪殊絕避開刺向自己眉心的匕首,看著裴雲韶的眼神帶著審視,在又一次擋下她的攻擊後,厲聲質問道。
“你是什麼人,深夜來將軍府有何目的?”
裴雲韶沒有應聲,動作卻明顯停頓了一瞬,被劍劃傷了手臂。
堂溪殊絕敏銳的察覺了裴雲韶的異常,微斂眸子冷冷看著她開口道,“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裴雲韶依舊沒有開口,握著匕首以一個堪稱詭異的角度,刺向他的後心。
堂溪殊絕一驚,連忙回身用劍格擋,卻被裴雲韶一腳踢在膝彎失去平衡,緊接著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裴雲韶看著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堂溪殊絕,壓低聲線開口道。
“王爺深夜造訪裴府,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