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門外看了看,扭回頭來,看到餐桌旁那個男狐精還在衝他老婆討好的笑,終於確定他沒幻視。
他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大步走過去:“他是誰?”
葉知悠沒像往常那樣體貼幫他拿衣服,噓寒問暖,坐著沒動:“我請的傭人。”
“傭人?”陸晏斐沉著臉說,“誰家傭人和主人家一起吃飯?”
“啊?”容沐霖愣了下,慌忙站起身,垂著頭,無措的小聲說,“對不起,我第一次做傭人,不懂規矩......”
“沒事,”葉知悠衝他安撫的笑笑,“我這裏,沒這麼多規矩。”
“......?”陸晏斐歪著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葉知悠,懷疑她中邪了。
葉知悠對他向來是溫柔體貼,百依百順的,從來沒有否定過他、頂撞過他。
可是現在,為了一個男狐精,她竟然當著男狐精的麵,反駁他的話。
怒從心起,他“啪”的一巴掌拍在餐桌上:“葉知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葉知悠放下吃了一半的餛飩,抬起眼眸,靜靜看他:“我不喜歡做飯,你也不喜歡做飯。
沐霖做的飯很好吃。
我希望沐霖可以留下來,給我們做飯。”
陸晏斐看了一眼容沐霖那張男狐精的臉,胸膛裏有種酸酸的東西在翻騰:“我不許你單獨一人,和一個男人吃飯!”
“陸晏斐......”葉知悠靜靜看他,漆黑的眼眸如同一汪幽深的海,平靜的目光下藏著刻骨的哀傷,聲音輕的仿佛一縷風就可以吹散,“你說,你要和我離婚......
哪怕我不同意離婚,你起訴離婚,我們終究要離婚。
你說,離婚,已成定局。
從現在開始,我要習慣沒有你的日子......”
不然,她或許不會死。
但一定會生不如死。
陸晏斐臉上的怒火一下僵住,可緊接著,心頭的怒火燒的更加熾烈:“你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離婚後,你要天天和這個男狐精一起吃飯?”
“不然呢?”葉知悠靜靜看他,漆黑的眼睛如同凜冬的寒夜,看不到一點光亮,聲音飄飄忽忽的,沒有一點重量,“我們離婚後,你會娶孟芊芊......
我呢?”
她的眼中迷蒙起水霧,聲音哽咽:“我怎麼辦?”
就像蕭靈溪所說的,她的世界裏隻有陸晏斐一個人。
陸晏斐抽身而退,她的世界會崩塌。
她隻能讓別人住進來,她才能自救。
不然,她會死。
可螻蟻尚且偷生。
當年,她那麼小、那麼難、那麼慘,她都沒舍得死,掙紮著活下來了。
她還年輕,青春正好,她要為了這個要拋棄了她去娶孟芊芊的男人死嗎?
陸晏斐愣住了。
他盯著葉知悠,垂在身側的雙拳緩緩攥起。
孟芊芊的遭遇,讓他著急、憂慮。
他想幫孟芊芊走出困境,想讓她幸福。
他覺得,隻有他娶了孟芊芊,才能護孟芊芊一世周全,讓她快樂幸福。
而且,娶十五年前救他的那個小姑娘,是他從小就立下的誓言。
既然孟芊芊才是十五年救他的小姑娘,那麼,他應該娶的人,就是孟芊芊。
可他卻忘了去考慮,一旦他和葉知悠離婚,葉知悠不會永遠停留在原地。
她也會往前走。
她的身邊,會有其他的男人。
她會衝別的男人笑。
會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會和別的男人做以前隻有他才能對她做的親密的事。
那樣的畫麵,不用親眼去看,隻要想一想,他就想殺人。
他冷冷的看向容沐霖:“你出去!”
容沐霖猶豫不決,擔心的看向葉知悠。
“我沒事,”葉知悠衝他笑笑,“你先回房間吧。”
“好,”容沐霖點了點頭,膽怯的看了陸晏斐一眼,鼓起勇氣,小聲說,“悠悠小姐,有事您喊我。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您這一邊,都會幫您。
我說過,我會用性命報答你!”
“我老婆需要幫忙的時候,自然有我,用得著你?”陸晏斐猛的一拍桌子,“還不快滾!”
“悠悠小姐,他要是打您,您一定喊我!”容沐霖頂著陸晏斐殺人的目光喊完這句話,一溜煙的跑了。
見他竟然沒出主樓,而是朝一樓客房的方向跑去,陸晏斐氣到懷疑人生。
他抬手指向客房的方向,手指有些發抖:“你、你讓他住主樓客房?”
葉知悠垂下眼:“不可以嗎?”
陸晏斐胸膛劇烈起伏:“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你說可以不可以?”
葉知悠眼簾低垂,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這些了......
畢竟......”
她抬眼看陸晏斐:“你都已經決定要和我離婚,娶孟芊芊了......”
“我......”陸晏斐被噎了下,忽然彎腰抱起她,大步上樓。
回到臥室,把門踹上,把葉知悠放在床上。
他雙手撐在葉知悠的雙肩上方,假咳了一聲,目光遊移,不敢看葉知悠的眼睛:“那個......我說要和你離婚,是喝多了,說的醉話,你別當真......”
葉知悠安靜躺著,靜靜看他。
他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你知道我,一喝多了就愛說胡話。
醉話不能當真!
認識我的人,誰不知道我是寵妻狂魔,絕世老婆奴?
我怎麼可能和你離婚?
對吧?”
不能離婚!
絕對不能離婚!
他老婆這麼漂亮,一旦離婚,肯定很多男人蜂擁來搶。
隻要想一想有男人碰他老婆,他就想有種暴起殺人的衝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知悠表現得太愛他了,在他提出和葉知悠離婚時,他腦海深處自然而然的想法,是即便他和葉知悠離婚了,葉知悠也會守著這棟別墅,一個人過日子。
他從沒想過,葉知悠身邊會有其他的男人。
容沐霖的出現,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潑在他的腦袋上,讓他瞬間清醒了。
可是......
他捏住葉知悠的下巴,逼視葉知悠的眼睛:“你不是愛我嗎?
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考慮給自己找下家了?”
如果,葉知悠真有往日裏表現出來的那麼愛他,不是應該對他忠貞不二,矢誌不渝,哪怕他們離婚了,她也要守著他們這棟別墅,孤身一人,永遠不用正眼看別的男人嗎?
可現在,離婚協議書都還沒簽呢,男狐精就登堂入室了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