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走出小區,打了一輛車,直奔市醫院。
三年前,母親重病,父親迅速離婚,並帶走了所有家產。
為了母親的巨額醫藥費,她到夜總會出賣自己,被薄雲初看中帶走。
即使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可她還有媽媽,她還有這能救命的三千萬。
就算她死了,媽媽也能用這三千萬,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生。
趕到醫院,值班的醫生江岑見了她,微微蹙眉。
“蘇小姐,您母親的急性心肌炎引發了心臟衰竭,急需換心手術,下午就被你父親的人接走了。”
蘇阮大腦“嗡”了一下。
隨後,手機鈴聲響起。
“阮阮,你媽媽已經不在市醫院,我把她接走了。”打電話的是蘇父,蘇文東。
蘇阮麵無血色,“你把我媽怎麼樣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能把你媽媽怎麼樣,你媽媽她心臟衰竭,我信不過那家醫院,才把她接走而已!”
“說吧,你這次又要多少錢。”蘇阮閉了閉眼。
蘇文東被揭穿心事,惱羞成怒起來。
“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你別以為你攀上薄家這棵大樹就能連老子都不認!要不是老子把你養得這麼盤靚條順,你就是去賣,也賣不上價!”
蘇阮渾身發抖,“所以,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把我媽媽送回來?”
“三千萬!隻要給我三千萬,以後我再也不管你們母女倆的事!”蘇文東準確無誤地說出了這個數字。
剛好是薄雲初給她的數目!
若放在往常,蘇文東就算是瘋了,也不會獅子大開口到這種程度。
除非,他事先知道她現在剛好能拿得出這三千萬。
現在母親命懸一線,她顧不上追究這些。
“我給你錢,一個小時內把我媽送回來,否則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掛斷電話,值班醫生江岑站在一旁,顯然已經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蘇小姐,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不能報警。”
蘇阮心頭艱澀。
蘇文東就是個無賴,如果報警,警察真把蘇文東以勒索罪抓進去,她人之將死,不怕蘇文東的報複。
可媽媽呢?
她知道,蘇文東喪心病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三千萬還沒在卡裏焐熱,就轉到了蘇文東賬戶上。蘇文東拿了錢,心滿意足地走了。
蘇阮看著病床上昏睡著的母親,已經心痛至一種麻木的平靜。
江岑看了,心中不忍。
“蘇小姐,你母親還可以靠儀器再撐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我會幫你留意國內外合適的心源。”
蘇阮點頭道謝,心中卻慘淡一片。
合適的心源,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在找了,兩個月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也被有權勢的人截胡搶走。
蘇阮垂眸安靜了片刻,忽然抬起頭,輕聲開口。
“江醫生,如果說......換我的心呢?”
江岑額心一跳。
蘇阮的身體,他是知道的。
胃癌晚期。
當時科室裏還唏噓了好一陣子,這樣年輕漂亮如同明星一般耀眼的美人,在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根據推算,她的癌細胞擴散到全身還有半年時間,而蘇母的身體狀況,最多還能再靠儀器撐兩個月,她這是打算......
江岑心中說不出的驚痛。
蘇阮看出他眼中的嚴肅,笑了一下。
“我隻是問問,我知道心臟移植也是需要配型合適才能做的。”
即使她這樣說,江岑心中也沒有任何放鬆。
不敢相信她從曾經那鮮活的模樣,變得如今這般褪色、枯萎。
或許蘇阮已經不記得他了,可他卻一直記得她。
大學時,蘇阮是學校裏最出眾矚目的校園明星,她聰慧優秀,是學霸女神,所到之處人人側目。
可後來,聽說她家中出了變故,她從此退學,再之後的傳言,就變得有些不堪入耳。
沒想到短短幾年,她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眼神裏的光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他知道,蘇阮已經悄悄做了配型檢查。
如果配型成功,她會怎麼樣?
江岑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