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既然這樣的話,咱們就立借條唄,正好你家兒子是秀才,必定肚子裏的墨水比我們多多了,你就讓你兒子好生寫下借條,白紙黑字,咱都寫清楚了,要是寫的模棱兩可,這我可不依。”
柳月這一字一句間,便是充滿了當仁不讓的意味。
村長見狀,感覺有些心虛。
“借條??那也行,反正咱借條就立下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我肯定直接是優先還給你,還不成嗎?”
村長一邊說著一邊叫來,徐秀才拿起筆墨寫字兒。
他拿出紙筆,緩緩試探著柳月。
“柳月,你以前讀過啥書?若是我寫了這借條你看不懂,那你如何找我們家要錢??”
徐秀才這話是多少充斥著點鄙視,而且他也瞧不起柳月這副模樣,他拿著手裏的筆,最終還是將目光略帶高傲的落在了女子的身上,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後者對此冷笑了一聲,死死地對上了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膽怯的模樣,柳月的目光將麵前的徐秀才打量了一番,隻見他臉頰實在猥瑣,讓人感覺到像是要冒了油,眼睛眯起了一條線,明明是個讀書人,可是身上卻半點沒有書香氣。
“看不看得懂的,你寫了再說,徐秀才,你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把這借條寫了,要是你再這樣偷奸耍滑,那就真別怪我了,你們父子二人要是把人給逼急了,那這個後果發生什麼事兒,咱可是說不好的。”
柳月淡淡的開了口,但是說的這番話卻很有震懾力,也成功的威脅住了他們父子。
徐秀才和村長麵麵相覷,兩人的臉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膽怯的神色,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拿出筆墨,老老實實的寫了借條,而柳月和村長在借條上按了個手印。這才算得上是暫時了了。
她帶著借條回到了家,拿給劉寡婦和劉瑜景看。
“娘,瑜景,你們看我剛剛找村長要來了個借條,他以後斷然是不敢再繼續,在我們麵前這樣偷奸耍滑了,這發生的事兒,我都好好記著呢,他以後要是再敢那樣胡作非為,那我就必扒他的皮。”
柳月眉梢眼角都帶有笑意,她以前竟從未覺得,整治一個人是這樣的舒爽。
“反正他這麼膽小怕事,一門心思也隻想著要保住自己的官職,那這日後咱就拿著好好威脅他。”
劉寡婦對此連連“嘿呦”了一聲,拉著柳月的手,就緩緩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而一旁的男子則是對此事一言不發,他似乎幾度欲言又止。
反而劉寡婦拉著柳月的手,眼觀鼻鼻觀心,麵帶笑意地看著她,最終開口了一句。
“月月你要是這樣一直強出頭的話,那以後咱家裏會不會攤上什麼事兒?我倒不是覺得你丟人現眼,隻是怕有人心生歹念,起了報複心,那咱們家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是應當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啊。”
劉寡婦平日裏在村子裏不聲不響,竟然貪了這麼一個脾氣火爆的兒媳婦,村子裏的人也不由得議論。
她自然也能夠感受得到他人異樣的目光,雖然她之後是不會再遭人排擠了,可是卻生怕柳月出了什麼事。
柳月拉住了她的手,端起手邊的茶缸子,就大快朵頤的喝了幾口,“沒事,娘,你就放心吧,這些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隻要別人不敢騎到我們頭上,他們就算是心裏有些畏懼,那就直接讓他們繼續說著唄,反正跟我們又沒有啥關係。”
劉寡婦聞言,對此仍是微微歎息,也不知自己家這樣究竟是福還是禍。
“娘,我也知道你心裏的顧慮,不過我跟你保證,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不會給你添麻煩。若是之後你再有什麼想說的話,那你就直接跟我說,便是也別藏著掖著放在心裏,那自己必是不好過的。”
柳月靠在劉寡婦的肩頭,這些日子她們婆媳相處下來,她也知道婆婆的脾氣秉性,所以再也不打算繼續跟劉寡婦說些什麼。
不過她人倒是個好相遇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說柳月的不好。
“那行,既然月兒你都已經這麼說了,娘也不好再繼續說啥,你和瑜景先說著,娘去給你們做飯吃。”
劉寡婦說完後,拍了拍柳月的肩頭。
柳月要起身去廚房幫她打雜,但劉寡婦卻始終不願。
她自己起身離開。
柳月呆呆地看著眼前已經離去的劉寡婦,心中想說些什麼,看著眼前的劉瑜景,隻見她的眸底一片深邃。
他的身上似乎自帶一股他人不禁的冷意,柳月不知為何他會如此,隻當是他在床榻上待的久了。
“你幫李家媳婦出頭的那件事兒,我還一直想跟你說,隻是後來沒有撈著機會。”
劉瑜景突然開口,打破了這滿室的安靜,柳月對此微微點頭,沒有說些什麼,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是想跟你說,為人出頭自然是好事,可是也要顧慮到他人日後的生存環境,你並不能時時刻刻在李家保護著溪晴。如果之後再發生什麼事的話,那她隻會受傷的更嚴重,我自然知道,村長是一層保護罩,他說的話也自然有些力度,可是李婆也自然是看在你這潑辣脾氣的份上,才假裝考慮到村長,因為村長並不會時時刻刻去關注著他們家。”
劉瑜景的這一堆話,彎彎繞繞的盡是道理,柳月懶得思索,隻是抬眼看著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無非就是不想讓溪晴以後變得更為難過,又或者是不想讓我再繼續管他們的家務事,可是既然她一日受到虐待,那我就努力一日去幫她撐腰,如果一直沒有人幫她的話,那她就隻會傷的更重,我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景。”
柳月的嗓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夠在這屋子裏回蕩。
劉瑜景聽著這些話,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柳月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為堅定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