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想著,抬頭正欲把搜索結果告訴何春生,卻見他歪著頭,一直盯著手機的後置攝像頭看,表情凝重得很。
“兄弟,你這玩意兒,是啥新武器不?”
我一聽這話,樂了。
“啥新武器,這就是一部手機,撥個號碼就能跟遠隔千裏的親人打電話,可比你辛苦跑回來一趟強。”
何春生立馬來了精神,“那我有了這個,就能跟秀蓮說話了?”
我拍著屁股站起來,笑道:“你等我給你燒一個,再等咱們找到你的秀蓮,問問她的手機號,這樣不管你離她多遠,隨時都能找到她。”
“那還等啥,你趕緊給我燒啊!”他甩著胳膊催促我。
沒辦法,我隻好帶他去了紙紮店。
如今的紙紮店也不像幾十年前那樣隻賣紙錢和衣服了,凡是陽間有的,人家都賣。
何春生也不跟我客氣,指著一輛蘭博基尼隻管要。
“我隻騎過馬,還沒坐過四個輪子的車嘞,小兄弟,這車坐上去啥感覺?”
這話倒把我問住了,因為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沒坐過豪車。
但想到愛慕虛榮的女友,我頓時沒了好氣性。
“啥感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開著這車去見你家秀蓮,她能瞬間年輕四十歲。”
何春生聽見這話,眼神奇怪地瞥我一眼,語氣突然變得不大好。
“我家秀蓮才沒那麼虛榮,這車我不要了,你給我買手機。”
花我的錢,他倒還來勁了。
我一下子被他氣笑,但也懶得跟他爭論,他們那年代的人都純樸,跟我們確實不一樣,沒啥好吵的。
付完錢,我拿著東西出去,到了一個無人的巷子裏,直接放地上一把火燒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燒成灰的紙手機就到了何春生手上。
隻可惜他不會用,摸索半天也沒弄懂,一路上不停問我怎麼使。
我被他問煩了,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直接塞了幾張紙和一根筆進去。
“你等我在路上給你寫個使用手冊,到時候你就啥都懂了。”
“可我不認字兒啊!”何春生一句話把我噎住。
我心頭哽了半天,隻得又把紙筆拿出來,然後坐地上教他。
等他差不多學會了,我買了一張去原和縣的車票,帶他一起出發。
路程雖有點遠,但現在交通工具這麼發達,到哪兒都快,隻過了一個晚上,我們就到原和縣了。
也得虧何春生是遇上了我,真要靠他自己找,還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去呢!
經過我一番打聽,得知桃源新村是幾年前建的一批安置房,原本住在桃花村的村民都搬進去了,不過有些條件更好的都不在本市住了。
至於姓羅的,倒是有兩戶,其中一家是外來戶,並不認識羅秀蓮。
剩下唯一的線索,就是一位名叫“羅珍珍”的女人。
我在桃源新村的小區門口見到她時,她正挺著大肚子從超市出來,手裏拎著兩隻很重的大袋子。
我看她走一步停一步,挺艱難的,果斷上前幫忙。
“看你一個人拿東西挺不方便的,我幫你吧?”
我手伸出去的一瞬間,羅珍珍一臉戒備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種反應倒也在我意料之中,畢竟不管誰碰到一個陌生人要求幫忙,都會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我隻好退到她的安全距離之外,衝她和善一笑。
“你別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是這樣的,我想尋找一位羅秀蓮女士,她今年應該九十歲左右,聽說你也是從桃花村出來的,所以想問問你認識她嗎?”
羅珍珍臉一橫,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打量。
“你找她幹啥?”
我一聽有戲,趕忙說:“不幹什麼,就是家裏老人與她是舊相識,多年來一直記掛著她,所以......”
豈料不等我話說完,羅珍珍就板起臉揮手轟我。
“滾滾滾,少來膈應我!誰知道你家老人又是她哪個相好的,我們家的名聲全被她給敗壞了!好不容易這些年能落個清靜,誰知道還有人上門,告訴你啊,我們家跟那個敗壞門風的老妖婆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