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輕輕柔柔地哄了我半個小時,我才算是不哭了。
道別的時候,我讓他以後別再來後院找我了,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背對著我不做回應,然後闊步離開。
我盯著他的背影凝望了一會兒,心裏頗有些無奈。
這個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呐。
我搖搖頭,隨即轉身,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右側樹叢內卻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我心一緊,正準備大叫,扭頭卻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陸詩詩。
不,她已回家,早改姓唐了。
原本我應該把「唐幼楚」這個名字也還給她的,隻是她嫌我曾經占用過,心裏膈應,所以隻改了姓。
唐詩詩無疑是好看的,她長著一雙和唐宴南酷似的桃花眼,隻是眼神一點都不溫柔。
彼時,她站在一棵翠綠的長青樹下,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衝我冷笑。
“唐幼楚,真賤呐,剛從我哥房裏出來,又迫不及待的去找時安,你猜要是我哥看見剛才的一幕,心裏會作何感想?”
我也笑了,“他心裏隻會開心吧,畢竟我越是墮落,就越襯得你這個好妹妹完美無瑕,不過他看完那些內容後要是一時氣急把我趕出去了,你可怎麼辦呢,唐大小姐,以後你還怎麼衝我發火啊?”
唐詩詩聽完我的話,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唐幼楚,你少在我麵前猖狂,走著瞧,你親生父母這些年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她肆無忌憚地警告我,然後扭頭走了。
我知道她一定會做些什麼來懲罰我,但我心裏並不怕,因為如今的我一無所有,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隻是我沒想到,唐詩詩居然會對時安下手。
當我發現時安不見,是在三天後。
連著幹了幾天重活,我累得不行,偏偏又在體質最虛弱的時候吹了冷風,所以直接發高燒倒下了。
唐宴南忙於工作,不知道這事。
其他人看唐詩詩的臉色行事,更不會管我的死活。
我昏昏沉沉躺在臟亂不堪的房間裏,整個人都燒糊塗了,恍惚間好像看到了時安。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
唐爸爸將他帶到我麵前,摸著我的頭說:“楚楚,以後再遇到危險就不怕了,時安會保護你。”
他穿著一件幹淨整潔的白襯衫,頭發很短,根根豎起,眉眼五官極其好看。
我握起拳頭捶他,本是想看看他的真本事,哪想他卻像根棍子似的站在那兒紋絲不動,我的手反倒捶疼了,氣得我當場噴出一個鼻涕泡。
唐爸爸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時安也忍俊不禁。
“楚楚。”
他沒規矩地直呼我的名字。
“以後打人這種事,讓我來。”
“打誰都行?”我揉著手腕問他。
他目光堅定地點頭,“楚楚討厭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我會常伴楚楚左右。”
腦海中,明明記憶還很清晰,可他的聲音卻漸漸飄遠了。
我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才恍惚想起,我已經三天沒見到時安了。
於是我努力撐著沉重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打開門,搖搖晃晃地走出去,到處找時安。
我想讓他幫我打人,打死那些欺負我的人。
可是我走遍了整座別墅裏裏外外的角落,都沒有找到他。
“時安呢,他去哪兒了?”
我抓住正在澆花的老陳,啞著聲音問他。
老陳卻不回答,而是一臉緊張地看向我身後。
我猛地回頭,卻見唐宴南陰沉著一張臉站在那兒。
老實講,我現在有點怕他,尤其是在他黑臉生氣的時候。
加上高燒,頭突然不受控地眩暈起來,險些就要栽到地上去。
一隻手卻眼疾手快地抓住我,不等我反應,唐宴南便抱起我上了樓。
我有氣無力地問:“時安呢?”
唐宴南放在我腰上的手頓了一下,“辭職了。”
我忍著疼冷笑,“唐宴南,是你把他趕走了吧?”
“是又怎樣?”
唐宴南直截了當地承認了,緊接著發狠似的一手掐住我的脖子。
他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