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拉住我的手,穿過無數麵玻璃。
最後,帶我來到一處老舊的小區。
還是那個少年。
他站在樓頂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生死一線。
耳邊響起青年夫婦的說話聲。
「你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那就打回去,屁大點的事也要跟老子說,別給老子丟人現眼。」
「什麼欺負不欺負的,一定是同學在跟你開玩笑,是你想多了。」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還想著轉學?你知道爸為了供你讀這麼好的學校,每天多辛苦嗎?」
「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忍忍就過去了。」
「別跟別人說,老子生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我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一再確認周圍並無他人。
「不是我的錯,我隻是想要保護她,為什麼錯的是他們,卻都要來責怪我?」
少年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對世界的控訴,和無力的辯駁。
我看到他的身體,像是斷線的風箏墜落。
我義無反顧,追隨少年而去。
一切變得緩慢,像是慢動作回放。
我們的身體在下墜。
少年空洞的眼,緩緩淌下一滴眼淚。
那是和這個世界的訣別。
我試圖抓住他的衣角,想要給他一點點溫暖。
即便我無法觸碰到他。
我卻能感同身受,他所經曆的一切苦痛。
天空變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把我們都罩在其中。
我從清秀的少女,變成頹喪的青年。
眼前的少年,和我的臉一點點重合。
原來,少年就是我。
我就是少年。
我不是什麼心理醫生,我才是病人。
樓頂。
K邋遢的青年臉一點點變得清秀。
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張女孩子的臉。
她看著少年被送上救護車,臉上露出了釋然的淺笑。
「這一次,終於能幫到你了,林城。」
原來,她不是什麼病人。
她才是心理醫生。
我,叫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