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我就算死也不會碰你這毒婦。”
“我早晚會殺了你的!”
昏沉間,葉杏聽見一道充滿憎惡的聲音響起,殺誰?她嗎?
葉雲兮扶著腦袋,睜開迷蒙的雙眼,麵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楚,映入眼簾的,是破舊昏暗的房屋,頭頂橫著一條條木製的橫梁,窗戶是紙糊得,還破著碗口大的洞。
土炕上坐著個男人,衣著寒酸狼狽,成縷的頭發垂在身前,蒼白瘦削的麵容上,胡茬青黑,墨眸醞釀著幾乎化作實質的殺意。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哪裏?
葉雲兮來不及思考,床上的人像是忽然失了氣力,猛地朝床下栽倒。
她下意識衝過去將人扶住,哪想剛一動彈,腦袋就暈眩的厲害,正巧床榻間傳來股異味,直激的她胃裏翻滾不已。
葉雲兮強撐著將男人推回到床上,下一秒,整個人狠狠被推開。
“滾開,毒婦!”
男人喘著粗氣,蒼白的麵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葉雲兮本就難受,被他一搡,直接扶著桌邊幹嘔起來,同時一段陌生的記憶衝進腦海,震的她差點大罵賊老天。
她堂堂二十一世紀的神醫,竟然穿到了自己閑暇時看過的一本小說裏。
還是惡毒女配!
葉雲兮看的是本古代言情小說,而在她眼前的,這是書中男配——大將軍沈雲燁。
因為被皇帝猜忌,打仗時遲遲等不來援軍,身受重傷後,又被人謀害,中毒導致癱瘓在床。
事後,皇帝直接剝奪了他的職位,貶其為庶民。
沈雲燁心灰意冷下,帶著嬤嬤躲到了遠離京城的一個村落裏,兩人以母子相稱。
兩人身上沒有多少銀兩,嬤嬤為了養活他,平日裏都在鎮長給大戶人家打工,半旬才能回來一次。
她為了有人能照顧沈雲燁,替他娶了原主。
但原主其實早就心有所好,她跟父母違抗無效,被迫嫁進沈家,因此對沈雲燁心生憎恨,不僅處處虐待他,平日裏拿了婆母的銀錢,還隻管自己吃喝。
而今天這一出,則是因為婆母說她若是能為沈家留下個孩子,她就給原主十兩銀子。
原主興奮的立馬答應,盤算著等拿到銀錢,就可以去找自己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了。
回憶到這,葉雲兮渾身一個激靈,緩緩看向床榻上神色痛苦的沈雲燁。
如果沒有記錯,原身在這次的確成功了,還給沈家留下了一子,但是也徹底被沈雲燁記恨上。
後來,這個男人能重新站起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抓了原身,挑斷了手腳筋脈,將她丟進萬蛇窟裏,任她哀嚎了三天三夜,生生疼死過去。
至於原身留下的孩子,他雖沒有如何,但也始終不聞不問。
最後,那孩子在一次外出賞燈中,被拐賣失蹤,從此沒了下落。
這也太慘了吧!
葉雲兮嚇得跳起來,恨不能立馬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但念頭僅僅是浮起一瞬,就被她給按下了,且不說這古代去哪兒都需要戶籍,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身無分文,去哪兒都得餓死。
葉雲兮心中鬱猝,忽而聽聞土炕方向傳來一聲壓低的低吟。
她猛地憶起被忽略的某件事。
原身之所以能成功懷上孩子,並非是沈雲燁自願的,而是被她下了從春樓買回來的助興藥。
葉雲兮急忙走到炕邊。
沈雲燁已經到隱忍的極限了,他倒在床榻間,雙眸緊閉,眼角和臉頰都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雙手死死攥著身下的被子,青筋暴起。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讓自己發出那種難堪的聲音。
葉雲兮佩服他耐力的同時,伸手替他把脈。
原身給沈雲燁吃的是虎狼之藥,如果不盡快解決,熬的痛苦是一回事,就怕最後傷了身體底子,到時候,他想傳宗接代都沒機會。
她指尖剛搭上沈雲燁手腕,男人就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一把拂開葉雲兮,淩厲狹長的鳳眸中,燃燒著濃烈的殺意,“滾,少拿你的臟手碰我,我就是死,也不會碰你一根毫毛!”
“我早晚,會殺了你。”
他語氣森森,隻是喊完後整個人便無力癱倒,渾身因為藥性發作開始不可自控的發抖。
沈雲燁心中悲涼,對造成他這種情況的葉雲兮更是憎恨。
兩種濃烈的情緒交織下,他體內氣血翻湧的更是猛烈,喉間竟湧上一股腥甜,他嗆咳一聲,鮮血噴灑在床沿,如紅梅醒目。
葉雲兮原本還想試著勸說,見此情況心中暗凜。
不好!要是再不盡快治療,他命都要沒了。
葉雲兮四下環顧,直接伸手將沈雲燁腰帶抽下來,趁著他羞怒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手捆好。
“葉雲兮!你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
沈雲燁雙眼赤紅,用盡全力掙紮著,可他早已失去知覺的雙腿就像是兩株生根落地的藤蔓,將他死死困在了原處。
他著急又難堪,刹那間,竟生出咬舌自盡的念頭。
他就是死!也不能讓這惡心的女人得逞。
葉雲兮搭上沈雲燁的脈,聲音沉聲道,“放心,我對你也沒興趣,你如果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待著。”
沈雲燁完全聽不進任何言語,他就像是陷進絕境困獸,到處掙紮,試圖求生。
病人不老實配合治療,葉雲兮就診也有些困難,她心裏有些不耐煩,“嘖”了一聲,出手重重摁在某個穴位上。
剛剛還瘋狂掙紮,讓葉雲兮控製不住的男人,瞬間脫了力。
他此刻就如同案板上的魚,可以隨時任人宰割。
沈雲燁目眥欲裂,掃向葉雲兮的目光幾乎能化作實質的刀刃,將她碎屍萬段,“你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