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攥著手機,尋找房間裏可以用來防身的武器。
“女士,您在家嗎?我來幫您修水管”男人悠閑的聲音響起,他似乎還吹了個口哨。
“女士,衛生間在哪個位置?”
“是這個房間嗎?”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的符咒。
男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尋著,很快走到了我的房門口。
“應該是這裏吧。”男人獰笑著,抬起腳踹向房門,門口的書桌被撞擊得晃動。
我用身體死死地頂住書桌。
“砰。”
門被男人踹出了一個足夠伸進胳膊的洞口。
“看來沒找錯呢。”
男人蹲下身子,透過洞口用色眯眯地眼睛激動地望著我,讓我幾乎要嘔出來。
他把胳膊從洞裏伸進來試圖去開鎖,“我要進來了哦。”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已經席卷了大腦,
耳邊是男人猥瑣的笑聲。
不!
不能讓他進來!
我猛地拉過一旁的凳子衝過去瘋狂地砸他的胳膊。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誰讓你進我家的?!”
“你還敢把胳膊伸進來!”我用盡全力一下又一下地砸著,不知疲倦。
他的胳膊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慢慢從洞口垂下來。
等我冷靜下來的時候,門外的男人已經沒有聲音了。
...
“這就是全部經過。”我看著眼前穿製服的年輕警察說道。
“你剛才說的貓眼是怎麼回事?”李警官放下筆,抬頭審視我。
“我們來的時候檢查過,你家並沒有貓眼。”
“可能是我產生幻覺了吧,我最近有些神經衰弱。”我滿眼疲憊靠在椅子上。
“他會怎麼處理?入室傷人,我出於正當防衛才動手。”
“這個請放心,我們會保障好你的合法權益。”李警官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嫌疑人承認私藏了你家裏的鑰匙,現在全部交出來了。”他把放在透明袋裏的鑰匙推至我麵前。
我垂下眼睛,鬆了口氣。
...
深夜,我輾轉難眠,或者說,我不敢睡覺。白天裏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一樣從眼前閃過。
我側過身望著臥室門,門上明晃晃的洞提醒著我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嗒 嗒 嗒。”
有輕微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在寂靜的夜裏讓人毛骨悚然。
“嗒 嗒 嗒。”
我側過耳朵仔細辨別出這是來自隔壁鄰居家的聲音。
像人類的腳步聲,又像是野獸咬著食物的拖行聲。
我頭皮一緊,既恐懼又煩躁。
聲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仿佛有人在不停地踱步,尋找著什麼東西。
我討厭困在無盡的未知恐懼中,這讓我感覺事情脫離了掌控。
於是我打開臥室門,朝客廳走去。
聲音似乎越來越小,等我走到客廳,已經完全聽不見聲音了。
我順便檢查了門鎖,確保鑰匙也無法從外打開後,準備回房間。
就在這時,我聽見隔壁傳來一聲悶哼,像是重物摔倒在地上。
我一驚,下意識後退半步。隔壁似乎聽見了我這邊的聲音,安靜了許久。
我緩過神來,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躺下。
不敢閉眼睡覺,盯了一晚上天花板。
天,終於亮了。
...
現代住宅的樓板都很薄,有的聲音可能並不是從你家樓下傳來的,可能是你的樓上,或者是你的隔壁。
恰好,我家樓上樓下都還沒有入住。
昨晚的聲音像是兩個爭執中的人互相推搡,然後其中一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或許是家暴?
我腦海中浮現秦倩倩的臉,梨花帶雨的臉龐上帶著些許淤青,心裏不由一緊。
趕緊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
次日,晨跑完的我正巧碰到秦倩倩,她麵色蒼白像一隻搖搖欲墜的風箏,正如昨天一樣到處攔著路人問詢,可惜都無果。
她搖搖晃晃的走向馬路對麵,想去問問那邊的店家,可周圍車來車往,她卻沒有一絲察覺。
我頓感不妙,趕緊跑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拽回來。
駛過去的車急刹,司機破口大罵。
我連連道歉,拉著還沒緩過神來的秦倩倩坐在長椅上。
“你還好嗎?”我猶豫著開口,一麵試圖從她身上尋找昨晚聲音所帶來的痕跡。
秦倩倩怔怔地看著過往的車,半天不言語。
突然她低下頭哭了起來,肩膀不停地顫抖。
我抿了抿嘴唇,輕拍她的肩膀。
發絲垂落,失去遮掩下的肌膚上透著點點淤青。
“他...打你了?”
秦倩倩點了點頭,用手抹著眼淚。
我從包裏翻找著紙巾,遞給秦倩倩。
她隨意地擦著眼淚向我講述她的故事,隻幾個月,她的眼下就生了細細的皺紋,憔悴地像變了個人。
秦倩倩和丈夫大學自由戀愛,畢業就結婚跟隨丈夫來到了他的城市,在這裏沒有一個親人。
結婚沒幾年生下了女兒張清清,清清性格孤僻,被診斷出自閉症。為了給女兒進行治療,秦倩倩下了班還去開網約車。
清清失蹤的那天是周末,秦倩倩剛完成一個長途客運單,來不及趕回來,想在車上先歇歇。便發信息讓丈夫去托管所接女兒。
可當她醒來之後看到的是無數個未接電話,和丈夫鋪天蓋地的指責。
“不是他去接清清嗎?為什麼指責你。”我問道。
“他說他根本就沒看到那條信息!他一直在責怪我為什麼沒給他打電話,我明明打了,是他沒接!我才發了短信。”秦倩倩捂著頭痛苦地說,“我當時真的太累了,趴在方向盤上就睡著了。”
“有去查過監控嗎?”現在遍地天眼,肯定能查到清清的蹤跡。
“查過。”秦倩倩抬起頭看著我的雙眼,“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我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看見有個女人去了托管所,朝裏麵不停地張望。”秦倩倩突然伸手向我抓來,“就是你!”
秦倩倩緊緊地掐住我的脖子,麵目猙獰地呢喃著“就是你去了托管所,弄丟了我女兒!”
“咳咳咳。”我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愣了,隻得用手無力地反抗。
好在秦倩倩的丈夫趕到,掰開了秦倩倩的手。
“不好意思,許小姐。我太太的精神不太穩定。”張晨陽抱歉地跟我說道,“她剛才有跟您說什麼嗎?”
“沒、沒有。”我揉了揉脖子,默默地拉開距離。
張晨陽再三跟我道歉後硬拉著神神叨叨的秦倩倩回家了 。
我望著他們攙扶離去的背景,垂下眼簾。
跟我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