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消失一個星期以後,顧淮景才想起了我,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鬧夠了沒有,不過是讓你替沐雪陪酒而已,像你這種蕩婦不應該很享受麼?”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1
我死了,死在了我丈夫為了救我妹妹,而把我推出去送給黑幫折磨的那個晚上。
當我變成靈魂再醒來的時候,卻看見我丈夫顧淮景正皺著眉給我發信息。
【鬧夠了沒有,不過是讓你替沐雪去陪酒,像你這種蕩婦不應該很享受嗎?】
【夜不歸宿三天,你讓其他人怎麼看我、看顧家?】
【你不要臉沐雪還要臉,她好不容易回國,你別壞了她的名聲!】
等“信息發送失敗”的提示跳出來的時候,顧淮景才想起來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他的手指在“解除黑名單”的按鈕上麵來回繞了幾圈,還是沒按下去,而是把他手機往沙發上一扔,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我看到消息界麵大大的感歎號,忍不住笑出聲。
那天晚上,我在遊輪上,好不容易從黑幫手裏逃出來,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躲在廁所隔間給顧淮景打電話求救。
可回答我的隻有冷冰冰的機械女音,我被顧淮景拉黑了。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血液不斷滴落在地上,被活生生解剖開的雙手皮肉外翻猙獰,可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隻有越來越冷的身體。
外麵的黑幫打手的叫罵已經離我越來越近,我如果落到他們手裏又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最後,我用盡僅剩的力氣砸開廁所的窗戶,跳出去墜入大海。
我知道,顧淮景恨我,恨我害了沐雪,恨我插足,可這一切都不是我求來的。
顧淮景和我的婚約本來就是他爺爺和我媽定下的,他愛上了沐雪,我也主動退出,把婚約讓給了沐雪。
後來我和沐雪同坐一輛車時,出了車禍。
明明是我挺身護住沐雪,可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失明了,為了報複我,她就告訴所有人是我把她推出去的。
本來的救人成了害人,我拚命解釋卻沒有一個人肯相信。
那天在醫院,我記不清到底受了繼母多少個耳光,停了多少難聽的話。
我隻記得顧淮景當時厭惡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話語。
“這就是你的手段?真是讓人惡心。”
“就算沐雪死了,我也永遠都不會愛上你這種惡毒的女人!”
後來沐雪出國醫治眼睛,但顧沐兩家的聯姻不能停,於是原本被繼母搶去給沐雪的婚約,又回到了我手裏。
顧淮景的爺爺一直不同意他和沐雪的婚事,於是押著他和我結了婚。
在我和他婚禮結束的那個晚上,醉醺醺的顧淮景扶著門框進來,我被他狠狠扔在床上。
我想要站起來,卻被他雙手摁肩禁錮在床上。
窗外下起了暴雨,雷光照亮了顧淮景的臉,和他滿臉的痛恨慍怒。
“沐雲,你現在滿意了?耍手段把小雪弄到國外,逼得我不得不娶你。”
“我沒有!我說過幾百遍了,我沒......”
“閉嘴!”
還沒等我說完,顧淮景直接一巴掌甩到我臉上,接下來開始撕扯我身上的衣服。
我的臉側火辣辣的疼,下意識推搡拒絕著他。
“怎麼?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你不是人盡可夫的蕩婦麼?”
火熱灼燙的啃噬落在我身上,顧淮景報複性地咬破我的肌膚,撕扯著我的皮肉,想要把所有的痛恨都發泄在我身上。
我被他的話刺痛,從來想不到他會這樣惡毒地形容我。
身上的疼痛越來越重,我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狠狠把他推開。
“顧淮景!你恨我也不必這侮辱我是個蕩婦!”
顧淮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從床頭櫃裏抽出一疊照片扔在我半裸的身上。
“你猜猜我結婚前收到了什麼?”
“玩的真花啊,沐雲。”
2
密密麻麻的照片上,每一張都是不堪入目的場景。
全是“我”和各種男人糾纏在一起,一個、兩個,甚至七八個都有。
我看見這些照片幾乎驚呆了,上麵沒有一個男人是我認識的。
顧淮景的大掌用力鉗著我的下巴,捏得生疼。
“之前她和我說你仗著姐姐的身份一直欺負她,我想來找你還被她阻止。”
“現在看來,你根本不值得小雪對你好!”
顧淮景繼續撕扯著我的衣服,而我整個人都僵硬了。
怪不得,怪不得顧淮景看我的眼神會越來越厭惡。
原來是沐雪,是她一直在抹黑我。
可是到底是誰欺負誰呢?
小時候隻要她一哭,繼母一句話都不會問,就直接一巴掌扇到我臉上。
上學的時候,她帶著那群跟班白天把我堵在廁所辱罵毆打,我直到深夜才回家。
回到家,迎來的卻是父親的巴掌,他說我下賤、自甘墮落,和別人鬼混到晚上才回家。
而沐雪正靠在繼母的懷裏,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我的腿被顧淮景大力分開,他毫無憐惜地頂進來,撕裂的痛楚在下身蔓延開來。
鮮血從我腿根流出來,可他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大力在我身體裏衝撞。
“去哪裏做的修複手術?還挺像的,嗬,賤人。”
“你做了這麼多壞事,還想好過麼?我娶了你就是為了折磨你。”
“好好受著吧,沐雲。”
我絕望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苦澀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下。
我的心和身體,一起破碎在了那個新婚之夜。
現在,我看著滿臉煩躁和厭惡的顧淮景,心裏反而升起一種惡劣的期待。
他知道我死訊後會是什麼樣子?大仇得報的暢快?還是少了個出氣筒的無能狂怒呢?
“姐夫......我可以進來嗎?”
突然,沐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3
沐雪的聲音一貫甜膩,現在帶著一點小心翼翼,更像是一把小鉤子一樣勾人。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臉色蒼白地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更加楚楚可憐。
顧淮景從來都是很吃這一套的,隻要他對上了沐雪那雙刻意睜圓了的小鹿眼,就會相信沐雪任何拙劣的謊言。
就像當初,沐雪回來的時候那樣。
接受了眼角膜移植的她拖著行李箱站在顧家門口,也是這樣的表情。
“姐夫......我,我沒地方去了,能不能......。”
顧淮景二話不說,把她帶進了家門。
可他沒想過麼?沐雪的父母還在,她怎麼會沒地方去?
她出國一年都不到,眼角膜移植需要排隊,能這麼快恢複到和從前一模一樣麼?
可顧淮景從來不去想這些,他永遠都無條件地相信沐雪。
但今天的顧淮景有些不一樣,他看見沐雪的時候雖然表情鬆動了一下,然而緊皺的眉頭和滿臉的煩躁卻半點沒有褪去。
沐雪察言觀色何其厲害,立馬走過來繼續給顧淮景上眼藥。
“姐夫,你是不是在為了姐姐的事情煩心呀......。”
“姐姐也真是的,這麼多天都不回來,別是出事了吧。”
“不過之前在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和一群男同學出去玩,幾天都不回家的呢。”
沐雪的聲音柔柔的,抱著顧淮景的胳膊,故意用胸口去蹭他的手臂。
之前的我聽見這些會覺得憤怒,急不可耐地想要自證清白,可現在的我隻覺得惡心。
然而顧淮景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直接把手臂從沐雪懷裏抽出來。
“好了,不要說了,這次也是為了你她才去的。”
顧淮景的口氣很不好,沐雪一愣,急忙點頭附和,眼睛裏閃過一絲怨毒。
“我知道的,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姐姐......。”
說著說著眼眶裏就積蓄起淚珠,一顆顆掉下來的樣子我見猶憐。
顧淮景到底是眼瞎的,放緩了臉色,正想安慰沐雪,然而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破壞了氣氛。
4
“什麼?這不可能!”
顧淮景聽見電話內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們這裏是海城警察局,今天在海上打撈到一具屍體,需要您來認領一下。”
電話那邊的警察又重複了一遍,顧淮景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沐雪也聽見了電話的內容,一臉的幸災樂禍,卻還是裝作痛苦的樣子,眼淚說來就來,搖搖欲墜。
“姐姐!姐姐怎麼會!”
可顧淮景鮮少地一句話都沒和她說,直接抬腿走出門,把她一個人丟在房間裏。
我不能離開顧淮景身邊十米遠的地方,沒過幾秒就被拽著走了。
飄出去之前,我看見沐雪攥緊了拳頭,一臉怨毒。
“沐雲,費盡心思終於把你弄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擋我的路。”
我聽見這話,靈魂都抖了抖。
我的死......果然和沐雪有關嗎?
我突然想到,被顧淮景強行拉去代替沐雪陪酒的前幾天。
5
那是一個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看見沐雪坐在我床前,笑眯眯地摸著我的臉。
“姐姐啊姐姐,喜歡我送給你的新婚賀禮嗎?”
“那些照片好看吧?可是我親手ps的哦~”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也是假的哦,我裝的很好吧?”
她的麵容甜美,眼睛裏卻滿是惡毒。
我猜的果然沒錯,當年的車禍失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就是沐雪的手筆。
我幾乎失去理智,跳下床就用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沐雪!沐雪!我從來都沒有害過你,我要殺了你!”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掐得她麵色發紫,但被仇恨衝昏頭腦的我沒有懷疑,為什麼沐雪沒有掙紮和反抗。
身後突然有一股大力把我推倒在地,隨後是顧淮景的怒吼。
“賤人!你現在居然開始明目張膽地傷害小雪!”
我掙紮著上前,想要拉住顧淮景的袖子,卻被他狠狠一腳踹開。
“淮景,你聽我說!沐雪她剛剛親口承認那些照片是她ps的!”
“是她一直在誣陷我啊,淮景,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把那些照片拿去鑒定一下就知道了。”
“我要有半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我趴在地上對著顧淮景,幾乎是用盡全力嘶吼出聲,和我之前小心怯懦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淮景被我的樣子驚到,神色有一瞬間地猶豫。
然而下一刻,沐雪突然抱著自己的肚子大聲痛呼。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有大量的鮮血從沐雪的下身溢出來。
顧淮景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緊張,一把抱起沐雪往外衝,隻扔下一句冷若冰霜的話。
“要是小雪有半點問題,我一定讓你償命!”
沐雪流產了,顧淮景暴怒,把我囚禁在了房間裏。
幾天後,顧淮景就強行拉著我去代替沐雪陪酒。
最後,我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死在了海裏。
如果沐雪的目的就是把我殺死,那麼那時的流產,是不是也是她陷害我做的局呢?
顧淮景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把我殺了,隻是把我囚禁。
所以,沐雪迫不及待地找黑幫布下了新的殺局。
6
我隨著顧淮景來到警察局,躺在停屍間的“我”已經被水泡的腫脹,麵目全非,隻有婚戒還戴在手上,能讓他勉強辨認出我的身份。
顧淮景怔怔地看著那枚婚戒,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心裏都被掏空了一塊一樣。
我仗著沒人能看得見我,譏諷地笑出聲,顧淮景啊顧淮景,不會我一死你就突然愛上我了吧?
可千萬別這樣啊,我覺得晦氣。
警察走過來,開口對顧淮景說道。
“顧先生,我們有事想要詢問你,希望你能協助我們調查。”
“有什麼,你就問吧。”
“是這樣,您的妻子沐雲小姐,是從一條遊輪上跳下來的,但是經過我們的檢查,這條遊輪屬於M國的黑幫,是從m國偷渡來的。”
“根據我們的調查,沐雲小姐和M國黑幫並沒有來往,她是為什麼會上這條遊輪呢?”
顧淮景聽到這話,渾身都顫了顫,他的眼神劇烈顫抖。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是他自己親手把我送上遊輪的,還是在懷疑沐雪。
對,沐雪出國去做手術,去的就是M國。
最早被迫上遊輪的也是沐雪。
當時躲在廁所隔間的時候,我其實聽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