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年夜，哥哥將蟑螂藥丟進米缸裏。

我及時發現，阻止了一場悲劇。

家人沒有感激我，反而把我毒打一頓，賣給了隔壁村傻子。

為了傳宗接代，傻子一家變著花樣，將我生生折磨死。

重生後，我冷眼旁觀，親眼看著半缸米送走了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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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

我被隔壁村傻子綁在床上，用皮帶抽打。

打得我血痕累累，奄奄一息。

“噢噢！娶媳婦咯！你是我媳婦！”

“你再跑！我剁掉你的腳！”

傻子大笑著拍著手，色眯眯的朝我壓來。

我心一橫。

腦袋狠狠撞在牆上。

再一睜眼。

我已經回到半個月前。

哥哥跟村裏的俏寡婦正在院子裏玩遊戲。

“大寶！拿去！”

寡婦將一袋農村土法炮製的蟑螂藥丟給哥哥。

哥哥是文盲，也是個吃喝嫖賭的二流子。

他不識得這是蟑螂藥。

寡婦哄騙道：“這是壯陽藥！你拿去吃掉！”

“玩起來更有勁！”

哥哥信了！

他將袋子拆開，將蟑螂藥撒在廚房米缸裏。

我躲在二樓走廊裏。

眼睜睜瞧著這一幕。

前世。

我在二樓曬衣服，剛好撞見哥哥將蟑螂藥撒在米缸裏。

我擔心蟑螂藥有毒，吃了會中毒。

於是自作主張，趁著哥哥溜出去玩，我將米缸裏的大米全部倒掉。

就倒在院子東側的池塘裏。

可是哥哥不領情。

非要嚷嚷說那是俏寡婦送給他的好東西。

等奶奶和爸媽回家。

奶奶一向節儉摳搜，發現我將米缸裏的大米倒掉。

奶奶氣得將我毒打一頓。

大冬天。

我的外套被奶奶剝掉，鞋子被我媽搶走。

我穿著一件單薄的汗衫，光著腳，跪在院子門檻上。

被大年夜的暴風雪凍得全身青紫。

我又委屈又不甘。

可是等我哭出來，我爸扇了我十幾個巴掌！

“賤丫頭！你敢動你哥哥的東西！你去死吧！”

“養著你這種丫頭片子！真是浪費糧食！”

奶奶陰沉著臉：“一缸米！比你值錢多了！”

我拚命解釋。

“爸！那是蟑螂藥！不是壯陽藥！張寡婦在騙你們！”

哥哥一腳將我踹倒。

“阿玲怎麼可能騙我！我昨天晚上還跟她睡了！”

我媽驚喜地叫道：“真的？我家大寶有出息！會睡女人咯！”

奶奶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張寡婦屁股大！肯定能替咱們家生重孫子！”

哥哥得意地嚷嚷道：“阿玲願意嫁給我！但是要三萬塊錢彩禮！”

話音剛落。

院子裏四個人的眼神不約而同落在我身上。

我凍得渾身僵硬麻木，在雪地裏費力爬行。

我要逃離這個家！

我不想被他們賣掉！

哥哥和我爸迅速對了一記眼色，將我拖回來。

然後賣給隔壁村傻子。

“我女兒是幹幹淨淨的黃花大閨女！三萬塊錢！賣給你家做媳婦！”

傻子媽掏出一袋子錢。

滿臉嫌棄。

“這麼瘦！身上凍得青一塊紫一塊！還不知道能不能圓房呢！”

然後傻子玷汙我。

我選擇撞牆自盡。

再次睜開眼。

剛好回到大年夜這天早晨。

哥哥正在院子裏和張寡婦玩遊戲。

我在二樓曬衣服。

這一世。

我決定放下助人情結！

我擔心被哥哥看到。

萬一真的吃了蟑螂藥，哥哥說不定會拿我開刀。

將臟水潑在我頭上。

所以我矮下身體，悄悄躲到二樓走廊角落裏。

我常年營養不良，身材瘦小幹癟。

直到初中畢業，個子才到一米五。

在農村學校，倒也不是什麼異類。

躲在角落的舊家具堆裏。

我悄悄掏出在鎮上刷盤子買來的老年機。

打開錄音功能。

果然，哥哥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他在院子裏和張寡婦追逐，嬉鬧。

“我的好阿玲！快點給我吧！我想死你了！”

“死鬼！昨天晚上太累了！今天真的不行了！”

張寡婦和哥哥膩歪片刻。

眼中閃過一絲奸詐的惡意。

她撿起廚房旁邊的竹籃子，掀開紗布。

掏出一包蟑螂藥。

我悄悄從舊家具裏探出頭，看到她像前世那樣哄騙哥哥。

“這是給你補身子的！男人嘛！不能太軟！”

哥哥心花怒放，摟住張寡婦親了幾口。

“今天晚上就煮飯補補！”

張寡婦風情萬種地笑道：“壯陽的好東西！你們一家人一起補補！”

哥哥遲疑了一下。

原本他想獨自享受這種滋補的好東西。

張寡婦笑道：“死鬼！幹嘛這麼小氣！這東西我屋裏還有幾大包！”

哥哥頓時眉開眼笑，湊到她耳畔。

“阿玲！等我！我一定要娶你！”

張寡婦扭著腰肢，風情萬種地走了。

哥哥哼著小曲兒，跑到廚房，掀開米缸蓋子。

將一袋土法炮製的蟑螂藥全丟了進去。

隨即有點不放心。

他又伸手在米缸裏使勁搗了幾下。

我冷眼盯著。

這一世，我不會阻止哥哥。

更不會阻止家人們對哥哥的無條件信任。

一包蟑螂藥而已！

你們自己解決吧！

中午。

奶奶和爸媽回家了。

他們一大早去鎮上采購年貨，大包小包拎回來。

我媽將哥哥叫過來，給他買了簇新的羽絨服和皮鞋。

哥哥換好衣服，在鏡子前神氣得很。

我媽讚歎道：“我家大寶真好看！不比城裏的大少爺差！”

我曬完衣服，躲在樓梯間裏。

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沒人在意我！

今年大年夜，跟往年一樣，他們沒有給我買新衣服新鞋子。

我扯了扯身上的舊衣服，手腕處已經短了一截。

鞋子是鄉下幹農活穿的老式膠鞋。

我爸媽才舍不得給我買！

是村裏一個老太太看我可憐，送給我過冬的。

奶奶將一個紅包塞給哥哥。

她笑眯眯地說：“大寶！你馬上要二十歲了！是時候娶媳婦咯！”

哥哥突然環顧四周。

“大妹呢！叫她出來！正好！我娶媳婦需要一筆彩禮錢！”

奶奶立刻會意過來。

“大寶！你想用月月換親？”

我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難道重活一世，我還是免不了被哥哥他們賣給隔壁村傻子？

果然。

哥哥拉住奶奶的手，晃來晃去撒嬌。

“奶奶！我相中村裏那個俏寡婦了！她長得漂亮！又會打扮！”

奶奶老臉上的皺紋像一朵綻放的菊花。

“好好好！隻要我孫子喜歡！那就娶她！”

我媽走上前來：“聽說張寡婦在外麵有個姘頭！兩人在一起很多年了！”

奶奶急忙維護孫子。

“村裏那些女人幾個沒有姘頭？你是長得醜！才找不到姘頭！”

哥哥一臉驕傲。

“對啊！阿玲那是魅力大！換成大妹這種醜八怪！鬼才娶她！”

我無辜躺槍。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班裏女同學都說我營養不良，其實五官底子還不賴，長得眉清目秀。

不過跟身材性感，風情萬種的張寡婦確實不是一個路子。

我向來沒有外貌焦慮。

奶奶說得對。

在村裏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哪個家門前不是招蜂引蝶，萬花叢中過？

我的想法跟奶奶不一樣。

我不想嫁人。

而且我早就看慣了男女情事。

就今天早上，哥哥和張寡婦還在院子裏親熱呢。

我媽在樓梯間找到我。

掐住我的耳朵，惡狠狠罵道：“你要死了！一聲不吭裝死是吧？”

每次奶奶朝我媽撒火，我媽都會將我拎出來。

利用我轉移家庭矛盾。

我媽平時瞧著老實，樸素，裏裏外外一把手。

其實她對我，還是充滿心眼子的。

可以說，在我家，我完美轉嫁了奶奶對我媽的鄙視與不滿。

果然。

奶奶看到我媽咒罵我，頓時臉色稍霽。

“行了！趕緊去包餛飩！別在這兒磨磨蹭蹭偷懶！”

我在廚房裏忙得累死累活。

剁肉餡，擠菜汁，做餛飩餡，然後一隻隻包起來。

我媽在一旁絮絮叨叨。

房子需要裝修，新家電新的婚床也要買。

不然就憑那個張寡婦貪財好利的性子。

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心甘情願嫁給哥哥？

在院子裏打遊戲的哥哥突然想起什麼。

他跑到廚房裏嚷嚷：“媽！給我煮一碗飯！我中午想吃米飯！還要三個肉菜！”

我媽愣了愣：“大寶！大年夜都是吃餛飩。”

哥哥立即發脾氣：“讓你煮就煮！哪兒來的廢話！”

我臉上故意露出為難之色。

實則內心有一點激動。

吃飯好啊！

米缸裏的蟑螂藥就等著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