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我被噩夢驚醒,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而我養了多年的小貓芝麻糊繞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嗅著,嘴裏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嬰兒般的尖銳笑聲。
它嘴裏念念有詞:
“好皮好皮,真是一張絕妙的好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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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賀文俞的婚期還有一個星期要到了,他忙著工作,還有籌備婚禮的事宜,忙的腳不沾地,我卻百無聊賴的坐在家裏。
他說不想讓我受到一點傷害。
聽他這麼說,我也隻好按下好奇躁動的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等著即將到來的婚禮驚喜。
平台打電話來,說我很久沒有上播了。
突然想起來,原來我是一個主播。
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最近腦子都亂七八糟的,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可能是壓力太大了?
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時間還早,晚上才開播,先睡一會吧。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趴在我的床邊,幾乎是貪婪的撫摸著我的皮膚,而我卻動彈不得。
她有些癲狂的說著:“皮,皮,給我皮,啊,多麼好的一張皮啊......”
我才發現,她身上的不是血,而是被生生扒了皮,而裸露在外的血肉。
她手裏拿著不斷往下滴血的刀子,眼看就要爬到我的身上,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嚇得魂不附體,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坐了起來。
卻發現房間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隻有我的小貓咪——芝麻糊,芝麻糊是我大學畢業的時候領養的一隻小母貓,是學校裏的學生遺棄的,被我救了回來。
救他回來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它和我幾年前去世的小貓很像,都是一樣隻有半截尾巴,隻有一隻耳朵。
隻見芝麻糊軟糯的趴在我的床頭,乖巧的舔著我的臉龐,亮若寶石的眼睛裏,竟然充滿了關心。
我揉了揉芝麻糊的頭,溫柔的笑了笑。
“放心,隻是做噩夢了。”
“喵嗚~”
芝麻糊叫了一聲,撒嬌般的拱了拱我的手心。
看著軟糯糯的芝麻糊,我鬆了一口氣,揉了他一把,起床簡單的洗漱後開始化妝。
嗯?怎麼眼尾多了一個痣?這什麼時候長的?
看著這顆痣,我總覺得有種熟悉感,卻又想不起來。
不願再細想,我甩了甩頭,簡單打了一個底,就開始開播了。
“Hello,大家好,我是方芯柔,好久不見啦,今天來教大家化一個氛圍感韓係妝容吧!”
我低頭翻找著要用的化妝品,直播間的彈幕一條接著一條。
【怎麼感覺哪裏變了?是去做醫美了麼?】
【之前不是大雙眼皮嗎?怎麼感覺現在有點內雙?而且怎麼眼尾還多了個痣,好奇怪。】
【感覺不像她了。】
我看著這些彈幕內容,強忍的心裏的不適直播著。
直播結束以後,我反複的照鏡子,但是又找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作罷。
晚上賀文俞回來,我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直播的彈幕內容告訴他。
賀文俞卻笑笑攬住我,一雙眼睛柔情似水,仿佛包含著無限的愛意,可卻給我一種像是在透過我看別人的感覺。
“柔柔,別想那麼多了,我們的婚期就要到了,結婚之後就會好的。你看你最近皮膚狀態多好。”
他拿起一個鏡子,讓我照著。
我拿起鏡子看了看,皮膚確實是好不少,可是我真的覺得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照鏡子之餘,我無意中看到了賀文俞的眼神,不複剛剛的滿眼笑意,唇角似有似無的勾著,眼裏有著一種,奇怪的興奮,仿佛......仿佛今晚那個夢見的女人的眼神。
“皮,皮,給我皮,啊,多麼好的一張皮啊......”
“啊!”
我打了個寒顫,手一滑鏡子掉在了地上,碎成無數的碎片,我下意識伸手去拾碎片,卻不小心被劃破了手。
“嘶......”
“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動,你別把手割壞了!”
賀文俞看到我的手被劃破以後,著急的過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我的手。
“多漂亮的皮膚,可不能留疤呀......”
他小聲的喃喃著,臉上露出癡迷的表情。
我低頭剛想說句什麼,卻發現芝麻糊正倚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靜靜地看著我們,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可偏偏那個姿勢像極了人,眼神森冷,再沒有之前軟萌可愛的樣子。
這時它忽然喵的一聲,淒厲的貓叫,猙獰的看著我們。
一股寒意爬上了我的後背,不安的情緒更彌漫在我的心頭。
草草吃完了晚飯,洗漱過後我躺在了床上。
回想著發生的事情,心裏愈發的不安。
賀文俞從身後攬住我,親昵的貼在我的頸邊。
“柔柔,放心,誰也不當阻止我們的結婚,我一定會讓你當最美的新娘。”
賀文俞貪婪的滑過我的臉,我隻覺得身上困得很,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我總是在夢中聽到斷斷續續的貓叫聲,是芝麻糊的聲音,淒厲又嘶啞,我心頭著急,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終於我睜開眼睛,房門被打開,賀文俞不見了,房間裏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香味。
我心頭慌張,剛準備喊芝麻糊,卻感覺旁邊有點動靜。
我把臉轉過去,直直的對上了一張驚悚的臉,上半張臉是正常的皮膚,而下半張臉卻是沒有皮膚,血肉模糊的樣子。
又是她!一個被剝了皮,渾身血肉的女人趴在我的床上!
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叫不出聲來。
“皮,皮,給我皮........”
她向我靠近,卻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著我,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我發現她的血肉上,有一些白色的東西,是貓毛!是芝麻糊的毛!
芝麻糊!我的小貓!它不會出事了吧!
想到這我頓時感覺身體來了些力氣。
“你是誰!別過來!我的貓呢!?”
她頓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臉上似乎扭曲了一下。
緊接著,她扭了扭脖子,渾身突然瘋長起雪白的毛來,在我驚恐的眼神裏,她變成了我的貓——芝麻糊。
我想跑,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像是被牢牢綁在了床上一樣。
而那個血肉模糊的怪物,變成了我養了多年的貓的樣子,繞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嗅著,嘴裏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嬰兒般的尖銳笑聲。
它嘴裏念念有詞:
“好皮好皮,真是一張絕妙的好皮啊........”
那怪物離我很近,卻好像對我做不了什麼,隻是不停的嗅著我的皮膚,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我頭皮發麻,嚇得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已天光大亮。
床單幹幹淨淨,一點沒有昨天夜裏血跡斑斑的樣子,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是夢麼?可為什麼那麼真實呢?
隻有被冷汗浸透的睡衣和汗濕的頭發在告訴我昨夜的恐怖經曆。
“喵嗚~”
不知道什麼時候,芝麻糊走到了我的房間門口,靜靜的看著我。
我突然覺得有些背後發涼,一陣刺骨的寒意爬上我的脊背。
“喵嗚?”芝麻糊歪了歪頭,大眼睛懵懂的看著我,好像在問:怎麼不來摸摸我?
它還是往常一樣,粘人可愛的樣子。
我甩了甩頭,下床過去抱起芝麻糊,它乖巧的被我抱著。
果然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吧。
下午,我繼續開直播,想簡單的分享一下日常。
直播間裏的粉絲都在說我今天的狀態差,是不是沒休息好。
在一水的心疼、關心的彈幕裏,一個血紅的字幕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直播間中間。
一個叫做“畫者”的人。
【怨鬼奪命,你離死不遠了!!!!。】
【不要到皮他不會走的?因果關係,你逃不掉了!!!!】
?!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夢中場景?!除了賀文俞以外,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
“說話啊!!”
我匆匆下播,著急的看著畫者的私信頁麵。
【我怎麼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死了!】
【等你結婚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愣了愣,緊接著給他回信息。
【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下一秒他直接給我撥過來語音請求,我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你是誰?”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略有些沙啞的女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你此劫為豔皮煞,。】
【此劫三年為期,施術人須在三年期內跟你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在三年期滿的那天,就可讓別人的靈魂直接進入你的身體,也就是俗稱的,奪舍。當然,最完美的還是能夠自願獻祭的那一種,自願獻祭的皮,可以在百年壽命的基礎上再延長三十年。】
【我憑什麼相信你?就因為你隨便的幾句話而去懷疑我的未婚夫?況且名正言順的夫妻,那如果我不願意嫁,也成不了。】
【你跟你未婚夫應該也是在一起快三年了吧,你們的婚禮應該是定在你們三年紀念日吧,況且你們兩個之前應該早就拜過堂了,結不結婚的一個形式而已,隻要三年期限一到,你必死無疑。】
我麵對著手機,許久沒有回話。
因為,她說的一分不差。
我確實和賀文俞已經拜過堂了,是某次去賀文俞老家的時候,他奶奶突然病重,為了圓老人家一個心願,我們就簡單的拜了個堂。這件事情,除了我和他,還有他已經去世的奶奶以外,沒人知道。
而賀文俞跟我求婚的時候,確實是與我商量說想要將婚期定在我們戀愛三周年紀念日那天。
雖然請柬已經發出去,但是沒有人知道。這是我們三周年紀念日。而我夢裏發生的種種更是沒有別人知道,她能知道這麼詳細,定然有些本事。
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忽然出現告訴我這些事情,單單隻是為了拯救我?
可我知道,現在的我別無選擇。
賀文俞從小無父無母,在山上學藝,他要想對我做些什麼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至於他的師父,先不說我能不能找到她。就是找到了,誰又知道她會不會幫助自己的徒弟呢?
想到這,我顫抖的的打下幾行字。
【我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在施術人動手之前,殺了他。】
殺了,賀文俞?
見我許久沒回應,“畫者”又說到。
【不過你應該也沒有這個本事,也還有另一個方法,我給你一道簡單的符,你照著抄下來,然後把你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紅紙上,滴上三滴指尖血,加上頭發,三樣東西一起焚燒,我會盡快往你這裏趕過來,我來幫你。】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芝麻糊卻突然叫了起來,叫聲尖銳,嚇了我一跳。
它突然撲過來,撞上了我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通話隨之被掛斷。
“怎麼了糊糊?姐姐打電話呢,你是不是餓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喵嗚~”
隨即芝麻糊像往常一樣做出討食的動作,我就知道它是餓了,起身去給它準備吃的。
與此同時桌子上的手機傳來震動,“畫者”發來信息。
【你家裏還有貓?小心那隻貓!它和施術人是一夥的!它會吞噬你!】
【你趕緊按照我說的做了,否則你的婚期到了,我也保不了你,那天隻能喜事變喪事!】
拿過來吃的之後,隻見芝麻糊趴在我的手機邊上,不停的哈氣,仇恨的看著手機。
我拿過手機看見了那條信息,我沉默的看了好久,又看了看在旁邊吃著飯的芝麻糊。
“荒謬,糊糊那麼乖巧,還和之前的芝麻糊長得一模一樣,不會害我的,對不對。”
芝麻糊舔了舔我的手,眼睛裏是我看不明白的意味。
但我還是決定試一試,無非就是頭發生辰八字和指尖血,最近發生的怪事太多了,她說的分毫不差,應該也是有點本事的吧。
我按照她說的一一照做了。
她也買了票,說是會盡快趕過來。
我看了看日子,距離我的婚期,隻剩兩天了!
芝麻糊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沒有動作。我伸手揉了揉它的頭。
“芝麻糊,一定是我想多了,對嗎?”
“喵嗚”
晚上,賀文俞回來,我沒有和他說今天的事,而是和他提出了改一改婚禮日期。如果婚期能夠更改,那這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柔柔,怎麼突然要改婚期?我們三周年紀念日那天結婚多麼完美呀!而且一切都準備好了。”
賀文俞疑惑的看著我,滿臉不同意,緊張兮兮的看著我。
聽到他拒絕,我心裏咯噔一聲。我想了想,說到。
“我,我覺得我最近身材不太好,我想在最美的時候結婚,穿上婚紗。你知道的,女人嘛結婚當然是要漂漂亮亮的啦,所以我們改期嘛,讓我再減兩個月肥。”
“不行,婚期不能改,必須是我們的三周年紀念日。”
我皺了皺眉頭,剛想撒嬌,鬧著要改。
卻發現賀文俞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他眼睛有些充血,發紅。精神狀態有點混亂的樣子。一直在不停的說。“不行,婚期不能改.......不行不可以!.........”
我有點被嚇到了,剛想說什麼,他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神色癲狂,明顯的有些不正常。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眼神裏滿是瘋狂。
“老婆,婚期不能改,你說對吧。”
我有點毛毛的,他不是第一次叫我老婆,但是從來沒用過這種奇怪繾綣的語氣,和猙獰瘋狂的表情。
我僵硬的不敢動。
賀文瑜嗜血一笑,一把揪住芝麻糊的脖頸。
“柔柔,為什麼不能乖乖聽話呢,可惜了。”
賀文俞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芝麻糊的頭,鮮血四溢,尖銳的貓叫聲也停止了。
“呀,真可惜,頭砍掉了,這皮就不完整了用不了了,哼!”
緊接著他開始瘋狂的剁起來,毛發殘肢飛散到各個地方,當有點點血跡濺到我的臉上時,我才突然反應過來,尖叫出聲。
賀文俞握著刀轉過身來,他的身上、臉上沾滿了鮮血,還在朝我溫柔的微笑。
“呀,柔柔,別怕,下一個就到你了。”
我早已雙腿癱軟的坐在地上,想逃卻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
“柔柔,你的皮好漂亮,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