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救女兒，我對和女兒骨髓完全匹配的前夫言聽計從。

可直到女兒去世，我才知道，原來前夫和婆婆一直都在騙我。

忍無可忍的我終於爆發。

1.

“甜甜！”

我拿著盒飯走到病房的時候，看到趙慶之正坐在旁邊打遊戲。

而甜甜卻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緊閉雙眼。

我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推開趙慶之叫了好幾聲。

甜甜都沒說話，我急忙叫來了護士。

眾人把她推進了手術室。

醫生攔住了我的去路。

“這裏你們不能進，還是趕緊找骨髓給她移植吧！”

我想到了趙慶之，因為太過害怕，緊張地腿一軟直接跌倒在了他麵前。

“慶之，那是咱們的女兒啊，你趕快給他移植吧！”

趙慶之顯然有些慌亂，將我一腳踹開，害怕地說：“急什麼啊，她這次肯定也會像之前一樣平安無事地出來的，我......我還沒保養好身體呢！”

我和趙慶之離婚已經三年了。

原因就是結婚後，我才知道趙慶之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媽寶男，不僅如此，我那個婆婆王美芝重男輕女。

在我生下甜甜後，露出了真麵目。

我受不了，哪怕是淨身出戶我也要選擇離婚。

本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但沒想到兩年前甜甜得了急性白血病。

天意弄人，趙慶之和她的骨髓匹配。

王美芝一直以趙慶之身體不好為由，遲遲不願給甜甜做移植。

“我兒子說的對！”

王美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阿姨，甜甜真的撐不住了，這一年多我一直照顧你和慶之，他那麼年輕，身子怎麼會不好呢？”

我又走過去求她。

我知道，趙慶之一直都很聽她的話。

“我說我兒子有病，就是有病！再說了，幫你看護趙甜甜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想動我兒子！”

王美芝聲音尖銳，語氣刻薄。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她，站起身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們什麼意思？當初不是說好了，我拿出十萬，買趙慶之的骨髓，剩下的一切費用都我來出嗎？”

王美芝冷哼一聲，“你說十萬就十萬啊？我現在改主意了，二十萬！”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

我瞪大眼睛。

這十萬都是我和我父母東拚西湊湊出來的，現在王美芝張口就是二十萬，顯然就是不想給甜甜做這個手術。

“我媽說得對！如果沒有二十萬，就算裏麵的是我女兒，也沒有我自己的身體重要！”

趙慶之走到王美芝身後。

兩個人一唱一和，讓我作嘔。

沒辦法，我隻能站在手術室門口，苦苦等待。

過了不知道多久，醫生終於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很抱歉......病人死亡時間傍晚5：31分。”

2.

我不可置信地抓住醫生的手腕，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上午的時候我女兒還好好的，怎麼......怎麼說沒就沒了？”

醫生搖搖頭，“你們送來的太晚了，明明就在醫院裏，為什麼還會讓孩子的病情耽擱這麼久？還有，孩子需要的骨髓遲遲都沒有匹配到。她的病，是硬生生拖重的！”

他歎了一口氣，甩開我的手，離開了。

我像失去了靈魂一樣靠在牆壁上。

上午甜甜跟我說想吃餛飩，下班後我滿心歡喜，沒想到這竟然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麵。

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趕過來了，我抬起頭，在她懷裏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哭了起來。

“媽，甜甜不在了，都怪我。”

我媽一臉心疼地抱住我，“久兒，你已經盡力了，不怪你。”

她聲音哽咽，因為操心我的事情，本該安享晚年的她如今早已一頭白發。

我父親走到趙慶之身邊，拿起拐杖就朝他身上砸了過去。

“就怪你！你下午不是在的嗎？為什麼甜甜出事你都沒發現？”

趙慶之當時在玩遊戲，一聽到這，難免心虛。

“叔叔，你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這病秧子天天哼哼著疼，我怎麼知道她是真的出事了。”

王美芝將自己兒子護在身後。

“我兒子說得對！我們能來看護已經夠意思了！我警告你葉振國你不要倚老賣老！我兒子不打你那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不怕！”

我死死攥著手腕，直到指甲嵌進了肉裏。

我走到王美芝身邊，朝她狠狠打了一個巴掌。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甜甜怎麼會死！”

趙慶之看到自己母親受傷，他直接將我甩在了地上。

“你他媽反了！敢打我媽！”

說完，他就蹲在地上，一拳又一拳朝我臉上招呼。

身邊有護士見此情景，急忙報警。

有醫生上前想要拉開我們兩個人，但我爸的速度更快。

他走上前，費力地將趙慶之拉開。

但他哪裏是一個三十五歲男人的對手。

“你給我滾啊！”

趙慶之狠狠將他甩開。

我爸本來腿腳就不好，這一摔，直接被撞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爸！”

“老頭子！”

我和我媽一起驚呼。

我爸的後腦勺一片鮮紅！

我媽嚇壞了，雙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醫生把兩個人帶進了手術室。

王美芝拉著趙慶之悄悄說：“臭小子，還不趕緊走！等著葉久兒訛你嗎？！”

趙慶之這才反應過來，作勢就要跟著王美芝離開。

我冷冷地攔住了他們兩個人的去路。

“已經有人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你們哪也不許去！”

王美芝見我這麼囂張，叉著腰朝我大喊。

“葉久兒，你有什麼臉攔著我們？從你嫁進我家來，我們家就一直倒黴！生不出兒子不說，現在離婚了還不想放過我們？！”

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心中對麵前的兩個人是滿腔的恨意。

“從我嫁進你們家開始，就一直給你們當牛做馬！離婚後為了甜甜，我都你們馬首是瞻。應該是我問吧，我葉久兒哪點對不起你們我讓你們這麼對我！”

我憤怒地怒吼，即便是這樣，也難以擋住我心中滔天的恨意。

“都被吵了！”

3.

我回頭，看到是警察走了過來。

“是誰報的警？！”

一個護士探出頭，伸出手。

“是我，這裏有人滋事打架。”

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走向我，他在我臉上淤青的傷痕上停留了幾秒。

“誰先動的手？”

趙慶之立馬惡人先告狀。

“警察先生，是她！就是她先打的我！”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威嚴認真。

“我問你了嗎？”

趙慶之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誰動的手？”

他說這句話時，是看向我的。

我無奈地抬起手，“是我。”

“都跟我走一趟！”

我們三人被送到了警察局。

根據監控錄像還有現場人的供詞，趙慶之果然被扣押了下來。

我也得知，剛剛問我話的男人，叫顧晨。

我衝他點點頭，“顧警官再見。”

顧晨又看了看我臉上的傷口，淡漠又溫暖地開口：“回去擦點藥。”

我笑笑，正準備離開，王美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

抓住我的頭發朝我尖叫。

“你個賤人！你讓我兒子被拘留了！你去死吧！”

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抓了下來，疼得我眼珠子都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般。

“幹什麼呢！這裏是警察局！”

我聽見了顧晨的聲音。

他再一次救了我。

他把王美芝拉開，並將她控製起來。

“你難道也想被抓進去一起拘留嗎？”

王美芝一聽，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但看向我的目光還是充滿了不滿和怒意。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葉小姐，不好了！你父親要跳樓！”

“什麼！？”

我一驚，顧不得什麼王美芝就往外跑。

“葉久兒！”

我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回頭才發現是顧晨。

“坐警車吧，我們也得去現場，能快一點！”

我聽話地坐進副駕駛。

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終於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醫院的天台。

我爸正坐著輪椅靠在最邊上，我媽被消防員拉著，哭得泣不成聲。

“爸！”

我急忙大叫他。

“久兒！你別過來！”他攔住我的去路，“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不能再拖累你和你母親了。讓爸爸去死吧！”

來之前，我聽醫生說了。

我爸年紀太大，這一摔直接壓迫了神經，永久癱瘓。

我們家因為甜甜，早已經是窮途末路。

“老頭子！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度過，好好說別衝動啊！”

我媽還在一旁勸慰。

“你們誰都別勸我了，我不想給你們惹麻煩。我......我唉！”

我聽見我爸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抓住欄杆，向後使勁倒去。

“不要！”

我看到所有人都衝了上去，包括我媽。

在我爸縱身躍下的時候，她也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

“爸！媽！”

我喊破了音。

要不是有顧晨拉著我，或許我也會跟著一切跳下去。

我聽見了兩聲巨響還有眾人的尖叫聲。

一瞬間，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許多年後，我甚至每晚的噩夢都是那一天。

在一夜之間，我失去了所有親人。

我抓著顧晨的手臂站起身，顫抖著走到剛剛我爸站過的位置。

我朝下隻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就被一隻大手給覆蓋住。

“別看了。”

是顧晨低沉的聲音。

我溫熱的眼淚落在了這個陌生人的手掌裏，放聲大哭。

4.

我失去了所有親人。

而趙慶之最後卻隻是賠了我一萬塊錢就出來了。

他來送錢那天，十分囂張。

將錢甩在了我臉上，笑的得意。

“聽說你爸和你媽都不要你了啊。嘖嘖，怎麼這麼可憐呢。我要是你我也不活了。”

我被他激怒，捏緊手裏的白布不說話。

“這一萬塊，你可好好留著。聽說你好像外麵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吧，拿著這錢給自己找個好點的墳墓吧哈哈！跟我鬥！”

趙慶之說完，就一邊大笑一邊往樓梯口走。

我終於再也忍不下去，幾步走到他身後，一把將他推了下去。

他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捂著腿從最高層摔到了第一層。

“啊！葉久兒你這個賤人！”

我聽著他的謾罵，心裏的恨意卻一點都沒有消散。

“你等著，我現在就告訴我媽！”

說著，趙慶之就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

我一步步走下台階，擲地有聲地說：“你遇到事，除了叫你媽還會做什麼？我告訴你趙慶之，當初和你離婚就是瞧不起你這個孬種的樣子！”

“你！你說什麼！”

趙慶之被我激怒。

我知道。就算是媽寶男也是要麵子的。

而我就是要在他的痛點上狠狠踩上幾腳。

但這樣的痛遠不及我心中痛的萬分之一。

“好！我不告訴我媽，我現在就報警！讓你把我給你的那一萬塊錢都拿回來！”

我雙手叉腰，冷笑一聲。

“趙慶之，我們家為了甜甜，家徒四壁，住進了最便宜的小區。這裏根本就沒有監控，也沒有人證。你說警察是會相信我這個在一日之內失去雙親和女兒的可憐人，還是會相信你這個間接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趙慶之臉色蒼白，徹底慌了。

我知道，沒王美芝在，他根本撐不起大梁。

“你......你別血口噴人！”

我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笑了笑。

“奧對，你還是間接害死你女兒的凶手！如果沒有你，甜甜根本就不會死！”

趙慶之朝地上呸了一聲，仰著頭歪嘴嘲諷。

“你那個病秧子女兒，如果沒有我，遲早都得死！”

他話音剛落，我動作飛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趙慶之！”

我眼睛裏噴著火，手上的力氣逐漸大起來。

趙慶之腿摔斷了，這個姿勢有些使不上力氣，很快臉就憋得通紅。

這一瞬間，衝動戰勝了理智。

我眼眶猩紅，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那就是殺了他，替我的親人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