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曾遭受過這個世界最不公平的對待。

父親家暴，母親離開，校園暴力，丈夫出軌…

我見過這世間所有的陰暗，最後死在了陰暗當中。

老天對我唯一的寵幸，就是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讓我撕碎所有黑暗。

就在快要成功時，我發現原來自己不止孤身一人。

方澤說他一直站在我身後，天塌下來他替我抗。

而我，卻要在他和仇恨之間，做一個選擇…

1.

我重生到了人生最黑暗的那一年。

漫天雪花飛過，在我得知自己懷孕的那天,我是幸福的。

可當我看到高家恒與阮金媛滾上了床單的時候，幸福一下子變得四分五裂。

老天爺似乎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校園時期，我曾以為高家恒是唯一對我好的人。

在我被阮金媛一夥人校園霸淩時，在我被父親喝醉毒打無家可歸時，在我遭遇母親拋棄時。

他都在我身邊。

哪怕他什麼都沒做，也給了我莫大的安慰。

我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就像是溺水的人不願意放棄那顆希望渺茫的水草。

我賢良淑德，畢恭畢敬地做一個好妻子。

他卻甩掉了我手裏的報告單，對我說：“楚筱筱，你也不看看你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為了你媽留給你的那點遺產，我早就跟你離婚了！”

阮金媛更是摟著高家恒的胳膊，扭動著腰肢，一臉得意：“楚筱筱，從高中開始，就注定了你一輩子都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我被她推倒流產。

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看到了我那個整天隻知道喝酒的父親。

他一臉憤怒地對護士說：“我們可沒錢救她！”

我出血嚴重，偏偏又是熊貓血。

生我養我的父親，卻眼睜睜地看著我閉上了眼睛，不願救治。

“什麼人啊！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見死不救。”

“再不輸血就來不及了！”

這是我聽到最後的聲音。

我閉上眼睛，眼淚已經流幹了。

“楚筱筱，你給我醒一醒！趕緊給老子做飯！”

我猛地睜開眼，看到眼前凶神惡煞的男人。

身上的疼痛感消失，我愣了許久，才發現這不是夢，我真的重生了。

“跟你說話呢，你聾啊！”

我回神，看到熟悉的手掌朝我砸來。

就在要落在我臉上的一瞬間，我抓住了他的手腕。

2.

楚嘯天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忤逆他。

畢竟28年間，我從不敢這麼做。

但這一次，我必須要反擊。

要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付出代價！

“死丫頭，你瘋了！”

楚嘯天怒嚎。

我冷冷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氣，將他的手臂狠狠向下一甩。

“爸，我現在尊稱你一聲爸，是想證明自己不是跟你一樣沒有人性。如果你還不把那筆錢交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媽離開時，拋棄了我。

但她給我留下了一筆她幾乎是用命攢出來的錢。

所以我不怪她。

可這筆錢被楚嘯天發現後就一直占為己有。

我要結婚時，更是拿這筆錢幫我忽悠到了高家恒這個女婿。

可笑的我甚至還感激過他，也沒催過他把這筆錢還我。

現在看來，這個寄生蟲不過就是想吸食更多的血而已。

“楚筱筱，你特麼敢這麼跟老子說話！”

他拿起一旁的煙灰缸，就朝我砸過來。

我反應很快地躲開。

這是多年來挨打後形成的應激反應。

我麵不改色地收。

“既然你不願意給我，那我就把你放高利貸，聚眾賭博的事情都告訴警察。”

我不給他反應的機會，轉頭就走。

“等等！”

果不其然。

我停住腳步，看到慌亂又憤怒的楚嘯天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回來。

“楚筱筱，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確定要這麼對我嗎？”

打不過就裝可憐。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

從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麼愚蠢啊，竟然每次都會相信。

楚嘯天會在意我們之間那微薄的父女情。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啊，那在我媽離開的時候你在哪？在我被人校園霸淩的時候你在哪？在我高考前一天被人打到住院，你又在哪！”

我捏緊拳頭，說到最後近乎咆哮。

把這麼多年的委屈，不甘和憤怒全都爆發出來。

楚嘯天徹底傻了，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冷冷地伸出手。

“給我，再多一句話我立馬報警！”

“別別！我給你。”

楚嘯天是真的害怕了，顫抖著跑幾步到臥室，拿出一張銀行卡。

“密碼是......”

我抽走卡，沒聽他多廢話一句。

轉身離開。

3.

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推算一下應該是我和高家恒要結婚的前夕。

我們還因為彩禮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最後是我做出了讓步。

思緒正飄飛時，我看到手機上出現一串熟悉的號碼。

我接通。

高家恒蠻不講理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筱筱，彩禮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一萬塊錢已經夠多了。要知道除了我，可沒人敢娶你。”

我冷笑，聽見了電話那邊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皺緊眉頭。

“你在哪呢？”

我聲音冰冷，語氣駭人。

高家恒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怎麼管那麼寬，那結婚以後我還有自由了嗎？我告訴你楚筱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萬塊錢這婚你願結不結！”

一萬塊錢？當打發要飯子呢！

幸好此時高家恒不是站在我麵前，不然我恨不得用眼神捅死他！

我定下心神，放平語氣說：“家恒，我爸把錢給我了。”

“嗯......你說什麼！？”

我隱約好像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臉上的表情又冷淡一分。

“我說我爸，把錢給我了。但前提是彩禮錢絕對不能是一萬，太少了他嫁女兒沒有麵子。”

其實我媽這些存款並沒有很多。

但好在楚嘯天喜歡在別人麵前吹牛，嘴皮子還利索。

之前高家恒來過一次，就讓他吹的我家好像有億萬財產要繼承一樣。

在那之後，高家恒對我的態度更是不一般了。

多可笑啊，這就是我從高中經營到28歲的感情。

“那好說，叔叔想要多少？我想想辦法。”

我聽見了那邊穿衣服的聲音，我捏緊手機，張口道：“三十萬。”

“三十萬！？”

高家恒醜陋的嘴臉我仿佛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安靜了一會才說道：“筱筱，你實話告訴我，那卡裏到底有多少錢。”

我摩挲著銀行卡光滑的表麵，眼神狠厲。

聲音卻很柔很怯懦。

“不知道，我爸說要等我嫁過去後才能把密碼告訴我。但是我聽說這可是我媽當時的嫁妝錢。”

高家恒沉默了許久，一咬牙說道：“行！筱筱你給我點時間，我去湊錢。”

我掛掉電話，一個人走在黑夜裏。

抬起頭，看著頭頂的路燈。

下雪了。

伸出手，將一片雪花捏在手裏。

“高家恒，阮金媛，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4.

三十萬到賬是在初雪後的一周。

高家恒跑到我新租的公寓，熱情地將我抱住。

“筱筱，我湊夠錢了，我終於可以娶你了！”

我幹站著，沒有動。

他見我反應平淡，站直身，攬著我的肩膀問。

“怎麼了筱筱，你不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

我敷衍地笑笑。

高家恒是真的不愛我，就連我越生氣越愛笑這個習慣都不了解。

見我開心，他也開心地拉著我的手往裏走。

“你說你，搬出來租房子幹什麼？家裏不是挺好的嗎？”

他一進來就開始數落我。

“我爸爸說了，我馬上就要嫁出去了，不能總是住在娘家。他說如果我住這個公寓習慣的話，就給我買下來。”

“真的嗎！？”

我看到高家恒眼裏的喜悅。

那是對金錢的欲望。

我笑著走過去，抱住他。

“當然是真的了，對了家恒，我爸還說需要你簽一份協議，這錢是你自願給我的。”

“這…”

高家恒接過合同，猶豫起來。

我攬過他的胳膊，一臉花癡的表情。

“簽吧，我還能騙你嗎，再說了我想趕緊嫁給你。”

“好！”

他信了我的話，果斷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嘴角向上勾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收起合同。

“筱筱。”

高家恒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我內心忍不住作嘔，下意識用力推開了他。

氣氛有些尷尬。

正當我考慮要用什麼借口的時候，他倒是挺會自我安慰的。

“沒事筱筱我懂，結婚前不可以。”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

“這是我的所有積蓄，筱筱下個月中旬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點點頭。

送走高家恒後，我收斂起笑容，看著手裏的卡，慢慢收緊手裏的動作。

就在我們婚禮的前一周。

阮金媛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