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他注視著我輕聲念了一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指著那邊正笑著看我的朋友,說:”因為我朋友認識你。”
他朝那邊看去:”噢,吳學姐。”
吳心悅跑了過來,朝著段書源喊了一聲:”源哥。”
後者謙虛道:”吳學姐,你別叫我源哥,我擔不起。”
吳心悅爽朗一笑:”不不不,滑板上你是我哥。”
她牽著我的手就要走:”帽子也還了,我們吃飯去了,餓死我了。”
見狀,段書源的手輕輕捏住我的手腕,然後馬上鬆開:”你們也還沒吃飯嗎?等一等。”
我回頭看見他滑進那肆意的人群中,那種鬆弛灑脫的姿態打破了我對他的所有印象和幻想。
他把滑板交給朋友保管,說要請我們吃晚飯,為了感謝我們特意過來送帽子。
過了飯點,食堂裏便沒有那麼擁擠。我點了一份餃子,他和吳心悅一人點了一碗粉。
段書源坐在我的對麵,所以我吃的很不自在。
但是他吃東西居然不吧唧嘴。
吃著吃著,突然間來了一個人帶著滑板坐在了吳心悅對麵,也就是段書源旁邊。
他們兩個同時跟這個女孩子打招呼。
她穿著很酷的運動套裝,紮著兩個可愛的拳擊辮。
“源哥,吃飯不叫我?還帶著兩個美女。”她拍了一下段書源的肩,能看得出他們兩非常熟悉。
段哼笑了一聲:”你不是先我一步嗎,吃什麼,我請你。”
那個女孩把手肘搭在他的肩上,靠近說:
“為時已晚,食堂實在沒找到想吃的,我剛點外賣了,你準備好下次吧,我要吃火鍋。”
段書源任由她搭著:”你可真行。”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女孩嗓門很大,講話的時候手舞足蹈。
而我和吳心悅默默聽著,和對麵兩個幾乎沒有什麼交流。
“噢,我外賣到了。”
她起身朝我們倆禮貌性告別,走前對段書源說了一句:
“下次不要給我帶什麼蜂蜜柚子茶了,哪買的,怪難喝。”
聽到這句,我的心情沉了下來。
段書源在全程和別人談笑風生的時光裏,這會,認認真真地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有看到。
後來他接了個電話,有事就先走了。
情緒就像海浪啊,隨著你的態度不斷起伏,感受到你朝我吹過來的風我就洶湧,你對我冷淡我就沉悶得泛不起一點波瀾。
我很討厭自己這樣,有點感興趣就把他看作了全部,變得患得患失,才認識多久才了解多少,我對他的幻想就開始漫無邊際。
那天我祥裝愉快向他告別,回去的路上痛恨自己又被別人死死地掌控著。
我的生活,我的快樂,還有我的悲傷,從此開始都圍著你轉。
晚上想你想得睡不著,把我今天見到你時的欣喜,驚奇,期待,難過的片段反複重演,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你或許在意我的證據。
那個女孩的舉止,也反複重演,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你不喜歡她的證據。
之後的幾天因為麵臨一場即將到來的考試,我沒有去兼職。
兩種煎熬來回把我整得心煩意亂,終於到了開考的那天。
有種緣分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我踏進考場那棟樓,隨著人潮緩慢走動,每上一層,人潮就產生分支。越往上走,人就越來越少。
到了第五層,我所在的分支剝離主幹。
我四處張望尋找教室,猛然發現,分支的最前端有一個非常鮮明的物件衝撞我的眼睛。
那頂粉色鴨舌帽。
仔細看了下背影,是他。留到肩上恰到好處的長發,灰色襯衫,黑色背包。
我很驚喜,但我沒有上前打招呼。
結果,我們倆一前一後的都朝著最裏端的兩間教室走去, 他停在了左邊那間518,我止步在右邊那間519。
我們互相背對著,監考老師正檢查準考證。
“你走錯教室了,你的在對麵。” 監考無情地說。
緊接著,我聽見背後考場的那位監考老師居然也同樣這麼說了一句。
我轉身,段書源此時正以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我。